俞柔垂眸,她手掌握住了一根渔线,这还是金光日床头柜里珍藏的东西,价值不菲,她走时顺走了一根,没想到会用在这里。
“有点疼,你忍住。”
麻药不会让他肉里都被麻住,俞柔拽紧渔线往后拉时,额上隐隐冒出细密的冷汗。
凌不疑也咬紧了牙关,异物在胸膛里移动的滋味并不好受。
一声轻微的声响,血液被箭头带出,星星点点,溅在了俞柔的脸上。
她微微眯眼,立即将止血粉倒在了伤口处,血被止住,俞柔将广袖内雪白的中衣用剪刀剪下一长条,柔软的绸缎被泡入烈酒里。
凌不疑道:“这是做什么?”他有点看不懂为何要将布条用烈酒浸湿。
俞柔眼里闪过坏笑,军营里他们处理伤口时都还没有这么讲究,用酒给伤口消毒,顶多大面积溃烂了,才会在伤处喷酒,然后将刀柄烤热了,将腐肉刮除。
俞柔不是没有酒精,酒精比烈酒性温,刺激也没那么大,但她就是要让凌不疑长长记性。
他下次若还敢顶着支箭到处跑,她就让他知道不用麻药拔箭是什么滋味。
凌不疑上一秒还在疑惑俞柔是要做什么,下一秒,那沾满了酒精的布条一沾上胸口的伤处,就让他痛得白了脸。
那布条轻轻带过外翻的皮肉,凌不疑便疼得尾椎骨一阵激灵,再多的麻药膏都不管用了。
等烈酒已经变成了血酒,俞柔才重新给伤口处涂上麻药膏,再散上金疮药,撕了几块布条给他包扎上。
麻药膏一上,凌不疑便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他声音沙哑着笑道:“程妧,你谋杀亲夫啊?”
俞柔斜睨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若再顶着那箭几个时辰不处理,不用我谋杀,你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
凌不疑似笑非笑的看她,“阿妧,你这算是先发制人吗?你说说看,为什么本该在京城的你会出现在这里?在山上你就该看到山下的城内城外都被叛军洗劫了,你还敢下来,你胆子挺大啊,程妧。”
俞柔一手掌糊住了他的嘴,狡辩道:“你才是倒打一耙,若不是担心你,我怎么会来?你如今还怪我?痛死你算了!”
她说罢起身便要走,凌不疑见她又生气了,小小懊恼了一下,忙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都怪我、都怪我行了吧,小祖宗,我知错了。”
俞柔就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她见凌不疑认错了,不顺势原谅他,反而气性更大了,冷哼一声,拉开了他的手臂,打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一出去看见程少商在与楼垚说话,她一时也不好上前去,桑舜华见到了她,与程止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俞柔与他们寒暄了两句。
没站一会儿,程少商看见了俞柔,眼眸微亮,朝她走了过来,“幺幺,凌将军的伤有大碍吗?”
俞柔摇了摇头,跟楼垚说了句“借少商阿姊一用”,便拉着程少商往一旁角落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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