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秋宫的宣后听到宫人的禀报,顿了顿,还是让身边的宫人去请了人进来。
俞柔与程少商两人由宫人领着进入了宣后养病的暖阁,宣后躺在床榻上,神情恹恹,嘴唇没有什么血色,脸色也是蜡黄蜡黄的,看上去人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看见她们两人,宣后让宫人拿了高枕来垫在身后,才勉强坐起身。
俞柔不动声色的搭上了宣后的脉搏,观察着她的瞳孔和面容。
听着程少商开解宣后,她收回了视线。
宣后竟是油尽灯枯之相!比当初的霍君华还要严重,霍君华如今精细养着,勉强还能活个几年,而宣后,即便是拿最好的药汤日日养着,也禁不住她不想活下去。
总而言之,宣后这是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宣后人生不如意的地方可太多了。
嫁的丈夫另有所爱,养的儿子女儿不成才,她感到人生失败,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劲头与期望。
俞柔紧紧握住了宣后的手,惹得宣后看向她,宣后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柔和,她问:“怎么了?清元?”
俞柔欲言又止,仿佛想说又不能说,似乎此事只有宣后能够解决,可又不好麻烦宣后的模样。
把宣后看得心头高高提起,不免追问,她问道:“清元,究竟是出什么事了?你脸色这般不好看?莫非是子晟欺负了你不成?你跟我说。
我现在虽在长秋宫闭门不出,可子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的劝诫,他应当多少会听,你是小女娘,你有什么事说出来解决,别憋在心里委屈了自己。”
俞柔摇了摇头,“您误会了,不是子晟惹我生气了,而是我一回京便听说了先太子妃在禁苑产下一子后难产而死,东海王对其不管不问,那孩子在禁苑里由一群宫人欺负着长到了五岁,着实让我于心不忍。”
“先太子妃固然有错,可孩子是无辜的,何况他是东海王唯一的子嗣呢,我本不该多嘴,只是听闻那孩子如今过得连禁苑中的狗都不如,不免怜惜。”
宣后没有听说过太子妃还在禁苑生了个孩子,孩子若是五岁,想来是太子妃当初被贬后发现的,她竟没有仗着孩子出禁苑,想来是怨了太子。
她之后没有听说过这个孩子,想来是因着孩子还未出生,她就已经自我幽闭长秋宫了,那时候她身体便不好了,太子妃又是个庶人,下面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就没有将这事报给她了。
宣后此时从俞柔口中听闻孩子的情况,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与愧疚,她咳嗽了两声道:“稚子何辜,来人,去禁苑将小公子接过来。”
俞柔问道:“那您将其接到长秋宫后,该让他以何种身份自处呢?”
宣后愣住了,她想了良久,才道:“那孩子是东海王的子嗣,自然是东海王府的公子,不过,他会长住长秋宫,不会与朝堂为伍,不会入仕,会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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