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后便是初夏,阳光炙热灼烤着地面,院外榕树上蝉鸣声声,萧凌尘风尘仆仆从外面飞奔而来,他身后是随行的护卫。
一进房间,便见着了碧纱橱里等候他多时的俞柔,他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姐姐,父王他……”
俞柔朝他伸出手,半大的少年眼圈通红的扑进了姐姐怀里。
俞柔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凌尘,父王的决定,不是你我可以改变的,父王死后,皇伯伯不会为难你我,也不会为难琅琊军,但是你和我也不宜多见面。”
“凌尘,我已为你收拾了细软,你带着琅琊军的叔叔伯伯们去离天启最远的南方,放心,姐姐不会让你吃太多苦,我们也不会分开太久。”
院子里,春梳摇着团扇,差人从库房中搬出了几十个箱子,里面都是金银细软,足够萧凌尘带着人在南方生活几年。
萧凌尘挽着俞柔从碧纱橱里出来,便瞧见了这一院子的大箱子,他忙推辞道:“姐姐,我用不了这么多。”
俞柔捂住了他的嘴,“凌尘,你到了南方,用钱的地方有很多,你轻装简行离开天启,若是又这样去南方,会吃很多苦头,姐姐不愿你吃苦。”
萧凌尘吸了吸鼻子,眼中闪着泪光,“我知晓了。”
他目光下移,看向俞柔隆起的腹部,从怀中拿出两个锦袋,从其中一个锦袋中拿出一对精细的小银镯,他声音艰涩道:“看不到小侄女出生了,幸好舅舅我提前给她准备了贺礼。”
他又从另一个锦袋中拿出一块粉色玉石,由编成的红线系起,“姐姐,楚河补给你的新婚礼物,他说要我帮你带上,这块粉玉开了光,会护佑姐姐事事顺遂,我原本不信这些,看他一点点的磨了两年,觉得可能还真有点用,姐姐,我给你戴上?”
俞柔垂下眸子,意味不明的看了玉石吊坠一眼,闻言点了点头。
冰凉的玉石落在锁骨处,丝丝凉意,驱散了夏日里的燥热。
赵玉真安排望城山外门弟子给他们喂饱了马,备足了马料,准备了长途跋涉的干粮,才与俞柔一同在山门口送别了萧凌尘。
待人走远了,他目光落在俞柔锁骨的粉玉坠子上,微微一弯唇,“凌尘的眼光意外可以,窈窈,这粉玉极是衬你。”
俞柔闻言只垂下眸,卷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自然的转移了话题,“我有些累了。”
……
窗外雨打芭蕉,淅淅沥沥的雨声,间或夹杂几声闷雷,雨帘连成了柱,砸在地面青石板上,雨水溅入了房门。
紫砂壶中煨着煮得软糯的米粥,春梳第不知道多少次劝俞柔,“郡主,多少吃点,您这样,王爷在天上看见了也会难受,再说,您不为了自己,也为了肚子里的小主子呢。”
俞柔鬓边的白色绢花衬得她的面颊愈发苍白,她眼圈红彤彤,眼皮微肿,一连几日,都没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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