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烬从水牢中出来时,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任是见惯血腥的叶清宇都是看得深吸一口凉气,不忍心的别过了眼。
将养了月余,叶清宇才携亲信护送着澹台烬回了盛国都城。
在面见了俞柔,进行论功行赏后,澹台烬就被抬入了后宫。
萧凛对俞柔有占有欲,他对要入俞柔后宫的澹台烬心怀芥蒂,又出于不知名的心思去看望了澹台烬。
他一进入澹台烬居住的宫殿,死气和苦涩的药味就争先恐后的涌入了他的鼻腔。
殿中不通风,又燃了安神香,各种味道糅杂,一闻便让人觉得透不过来气。
屏风遮挡的内殿昏暗,闷热,点着烛火。
烛火下澹台烬的面色惨白,瘦骨嶙峋。
他勉力靠坐在床头,一头失去了光泽的青丝如瀑垂落在削瘦的肩头。
看见萧凛,他缓缓勾出一抹有些僵硬的笑,深陷的眼窝莫名诡异。
“……萧凛,我已是苟延残喘,和你争不了什么,你该不会,和将死之人计较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分吧?”
他说着,唇角溢出一条血线。
廿白羽见状,心中大恸,护主心切的他一激动朝萧凛跪下,恳求道:“少主他为了叶大小姐的霸业,把命都搭上了,他对叶大小姐的爱不比您少,求您在最后的日子里别为难他了吧。”
笨嘴拙舌的廿白羽头一回说这么多话,说完他朝萧凛重重磕了一个头。
萧凛一闪身避开他的大礼,他抿着唇,指骨攥得发白。
他意识到自己的确是不想要澹台烬出现在叶冰裳和他之间,什么大义他不想管,他和叶冰裳只能属于彼此。
可萧凛同样知道,从澹台烬主动去景国,任由澹台明朗欺辱以换得盛国休养生息起,俞柔就不会无视澹台烬,放他自生自灭。
萧凛黑沉沉的目光与澹台烬对视片刻,他说了来这儿的第一句话,“澹台烬,我不为难你,因为你活不了多久了。”
……
在与朝中重臣商议完迁都事宜后,俞柔按惯例去萧凛宫中用晚膳。
俞柔捏了捏小团子肥嘟嘟白生生的脸蛋,在小团子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注视下,她把手边的奶糕递到他唇边。
小团子嗷呜一口咬住了奶糕,露出了他米粒似的小乳牙。
萧凛不赞同的看着他们,强行从小团子口中夺下了一半的奶糕。
小团子委屈巴巴,双眼含泪的看着俞柔,好似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萧凛冷酷无情的说道:“陛下,你别惯着他,乳母说他长了牙后什么都想吃,他本就比寻常孩子长势快些,更要注重饮食规律。
偏生他不挑食也不克制,一干乳母还惯着他,就上回太医还说他腹中积食过多,于身体有碍。”
小团子依旧委屈巴巴,他从孕育初,就是吸食父亲的精血长大,出生后受制于弱小的身体,和人间稀薄的灵气,他虽没有饿着肚子,但摄入的能量不足以让他快速生长。
可他也不能忤逆一心为他着想的可怜老父亲,于是只能讨巧卖乖,或是偶尔吃点小零食,比如后宫西苑中住着那位养的小乌鸦就很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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