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商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高兴,他语调上扬道:“顾家的靠山倒台了,王节度使虎视眈眈的盯着顾家,就算顾家再怎么转移资产也无用。”
“有钱比不上有权,顾家反抗不了王节度使的磨刀霍霍。”
“夫人,我大仇终于要得报了,你替我高兴吗?”
明明是一早便猜到的结局,在她与顾九思毫无瓜葛时,她站在洛子商的角度着想,甚至在心里期望他早日摆脱那段不堪的往事,能够如他所愿的报仇。
可现在,她掌心发凉,她眼前仿佛出现了漫天火海,巨大的火舌一举吞没了张扬肆意的高马尾少年。
她扯唇浅笑,“恭喜夫君终于如愿以偿。”
洛子商抱住她,轻声在她耳边道:“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就回荥阳。”
当晚夜里,李蕴睡得极不安稳,她睡梦中一片火光,少年在火中哭泣,质问她为何要欺骗他。
李蕴惊醒,额上沁出一片黏腻的冷汗。
屋里空无一人。
“映绿?”
映绿跌跌撞撞的走入内室,她伏在床边,低声道:“夫人,不好了,顾家、叶家,还有几个徉州大户,都被王善泉带兵围了!”
“现在外面杀红了眼!”
她声音中带着畏惧和恐慌。
李蕴脑子有些空白,她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尽量用平静的口吻问道:“夫君呢?”
映绿红着眼睛,声音颤抖道:“没看见姑爷在哪儿,不过院子里有好多黑衣护卫。”
“夫人,你就当没听见我说的这些话,好好待在这儿,不会有事儿的。”
李蕴一想也明白,这本就是洛子商和王善泉策划的一场阴谋,他肯定没事,但顾九思有没有事就说不准了。
她要想办法做些什么,她欠顾九思,她要去帮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丧命了。
还有叶家小姐叶韵,她是个单纯可爱的人,要是落到王善泉那个色胚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她穿鞋下床,却被映绿给拦住了,映绿跪在她面前,哭着道:“夫人!外面乱得很,你可千万别冲动啊!王善泉他杀人如麻,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射杀了,就算为了小少爷,你也不能出去,万一有了闪失,奴婢怎么有脸去地下见老爷去?”
李蕴拿过外衣和披风,她声音平静道:“映绿,让开,我要去帮顾九思,否则他会死的,还有叶韵,我不想看到那么多人死去,他们算是我的朋友。”
映绿知道李蕴一旦有了决定,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她索性从地上起来,抹了眼泪,抓起桌上的匕首,给李蕴带好了帷帽,扶着她出门。
洛子商和鸣一不在,府里就没人可以拦得住李蕴,李蕴也不是莽夫,她当然知道救人之前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她点了十个黑衣护卫。
一群人在黑灯瞎火下,牵了几只马匹,沿着寂静无人的小巷子朝火光处走。
她先去了叶府门外,往日的钟鸣鼎食之家,落败和湮灭只在一瞬。
尸体遍地,血水流成了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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