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衣欲言又止,一时无言,母后一向固执,就算她说皇兄不会让二哥娶谢柔,母后也不会改变主意,还会说她不为兄长着想。
眼看薛远下了葬,太后等了几日,才把薛姝召入了宫。
热孝在身不能食荤腥,薛姝一身素衣,面色不佳,肉眼可见的清减了不少。
许是察觉了什么,薛姝面对太后时比以往都要恭敬。
太后拉着她的手,装模作样的叹口气道:“姝儿啊,也不是姑母狠心,只是你如今要为你父亲守孝三年,玠儿已经及冠,寻常人到他这个年纪膝下已经有儿有女了,三年太长了,你们的婚事就此作罢吧?等你热孝过了,姑母再为你择一门良婿,如何?”
薛姝忍住了眼泪,她心中似嘲似讽,唇角扯出一个笑来,“姝儿但凭姑母做主。”
太后满意极了,拉着薛姝又唠了好一会儿家常,等皇帝来了,才放了薛姝离宫。
当初薛家为了让薛姝和沈玠的婚事板上钉钉,专门请了皇帝赐下赐婚的圣旨,如今太后要悔婚,自然需要皇帝把吐出去的口水再吞回去。
皇帝觉得恶心,在太后眼中,没有亲人,只有可利用之人和不可利用之人。
他喝了口茶,压下了喉中作呕的感觉,他淡淡道:“母后放心,朕不会亏待了皇弟,只是皇弟一向有主见,事关婚姻大事,还是要参考他的意见。”
太后欣然应允。
薛姝在家中听说临孜王要擢选王妃,她连摔了几个茶盏,国公夫人哭着搂住了她,“我的儿,这下你可怎么办才好?被皇家退了婚,日后谁还敢娶你?不如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薛姝面色狰狞的推开母亲,她咬牙道:“我不甘心!”
给临孜王擢选王妃,几乎长公主的伴读都在当选名单上,名单是由太后所拟,不拘家世样貌的适龄女子几乎能站满泰安殿,比皇帝选秀的排场还大。
临孜王面前的托盘上有两朵花,一朵牡丹,一朵芍药。
牡丹代表正妃,芍药代表侧妃。
临孜王目光在余下几位贵女脸上游离。
俞柔见沈玠的皂靴停在她面前,眸光不由闪了闪,她不认为沈玠会选她,她身侧一是方妙,一是姜雪蕙,再不济,还有个姜雪宁,怎么也不会轮到她。
沈玠目光落在深衣广袖的纤弱女子身上良久,手中捏着那朵红牡丹,指节微微发白。
皇后手抚着肚子,轻咳了几声,笑着打趣道:“皇上,臣妾看姜大姑娘面皮薄得很,让二弟别盯着人姑娘看了吧。”
皇帝哈哈大笑道:“姜尚书之女的确堪配二弟。”
太后蹙眉,她可不喜欢姜家女,就冲混淆嫡庶这一点来讲,她就不喜,姜雪慧一个庶女怎么配得上她的玠儿?
太后催促道:“玠儿,就按你自己的心意来便是。”
沈玠闭了闭眼,目光移到了一旁的姜雪蕙身上,拿过托盘中的那朵粉色芍药递给她,又胡乱把红牡丹塞到了俞柔另一边的方妙手中,而后坐回了皇帝下首。
姜雪蕙眸光黯淡一瞬,她竟只配得上一个侧妃之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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