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秒懂俞柔的意思,他看着一个个低着头的一处官员,冷冷道:“主办今天没来以后也不用来了,你们主薄在哪?站出来,我认认脸。”
众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道:“主薄邓子越不在这儿,他从不同我们一起玩牌。”
俞柔笑道:“原来一处还有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呢。”
几人到了邓子越所在的房间,房中邓子越伏案写着公务,俞柔他们推门而入他都没有任何察觉。
范闲神色复杂,喊道:“邓子越。”
邓子越茫然抬眼,见到两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忙行礼道:“下官见过神使,见过小范大人。”
范闲问:“邓子越,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块玩牌?”
邓子越低着头笑道:“回大人,现在是上值的时间,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
范闲道:“是吗?可你的同僚们都在休息,偌大一个一处,只有你一个人在工作,你不觉得委屈吗?”
邓子越不动声色的瞄了眼俞柔和范闲的脸色,他也摸不清两人是什么意思,只好明哲保身,说些无伤大雅的回答。
“不委屈,我拿了朝廷给的俸禄,有什么委屈的呢?”
俞柔微微一笑,问道:“你知道云梦鱼吗?”
邓子越点头,“回神使,略有耳闻。”
俞柔问:“你吃过吗?”
邓子越摇头,笑道:“云梦鱼珍贵,下官山猪吃不了细糠。”
俞柔道:“这么说,你是从没有吃过云梦鱼了?那你分到过一处把云梦鱼卖到检蔬司的钱吗?”
邓子越低头道:“下官不吃这鱼,自然有别人吃,这什么卖鱼的钱下官自然也不拿。”
范闲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平视他,道:“邓子越,你这么廉洁,为什么不把一处的情况上报呢?”
邓子越心往下坠,他道:“大人,为官之道嘛,就是要和光同尘。”
俞柔觉得这人有点意思,嘴上说着和光同尘,却活得通透,有自己的底线,不合法度的事他是半点都不沾。
俞柔笑道:“那你和光同尘了吗?”
邓子越道:“下官与同僚们一样没什么不同。”
俞柔又问:“你还想继续和光同尘下去吗?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会不会想要改变一处的现状呢?”
邓子越沉默了半晌,他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低着头道:“下官以前也年轻气盛过,只是官场的前辈们教会了下官做官要是没有后台,就要装聋作哑,否则在官位上待不下去的,下官想要多为大庆做点事,就只能学会明哲保身了嘛。”
范闲拍了拍他的肩膀,“邓子越,你今后不用明哲保身了,大庆需要你这样十年如一日坚守初心的官员,今日起,你就是一处的主办,我就是你的后台。”
俞柔笑道:“你要是觉得后台不够硬,我也可以是你的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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