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你赔不起的

约的是三点，但我提前整整一个小时抵达了商场。

苦笑。

不管在哪个世界里，卓翰二字无疑就是我的软肋。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我到了咖啡厅时，本是打算找个地方坐着等他的，可当我走到里面的时候，竟然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盯着窗外发呆的卓翰。

明明气氛、时间、所处的位置都全然不同，但我脑海里却闪过一幕幕曾经跟他在一起的种种画面。

我缓缓走向他，一如多年前，缓缓走到他身边，心跳都变得慢了一些，攥紧的手心都在微微冒汗。

“下午好啊。”

我尽量装得很自然的跟他微笑打招呼。

卓翰似是有些惊到，他看了我一眼，看得很认真。

“下午好。”半晌，他点头回应我。

我在他对面的空位上坐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你来得很早啊。”

“因为想要早点见到你。”

他那双深邃眼眸里的热烈火花，还有这出乎意料的话都让我吓了一跳。

“是吗。”我尴尬到不知该说什么。

“你呢。”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怎么也这么早。”

“我、我...刚好在附近有工作，结束比较早就过来了。”有些局促不安，我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悄悄藏到桌子底下，深怕他发现我的小动作。

“哦，原来这样。”幸好他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刚好我也来得早，不然就得让你等很久了。”

闻言，我偷偷舒了口气。

“没事的，那个车修好需要多少钱？”

我连忙将话题扯开。

“一上来就跟我谈钱吗？”卓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看着我缓缓开口:“说起来我们应该也有快二十年没见了吧，不叙叙旧吗？”

“额...太久远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眼前这个人叙旧，只有老天爷才知道，要控制自己不对眼前这个人动心，已经让我竭尽全力了。

我这么说或许对林维很不公平，但这才是真相，见到卓翰后，我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就没停止过对他的感情，不过就是一直以来都被我刻意压制着，忍耐着。

这么多年来，我早就已经筋疲力尽了。

要是没有昨天的重逢该多好我...

“是吗？很多事情我倒是记得挺清楚的。”

卓翰的声音将我游走的思绪拉了回来，“江妤同学，你一直如此薄情吗？还是只对我？”

我连忙摆摆手说：“卓翰同学，我们如今都是已婚人士，就不要说这种话了吧。”

卓翰懒懒地瞥了一眼我手上的戒指，“知道你已婚，不用特地强调这一点。”

我看着他，心里莫名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想起当初听到他结婚时，那种憋屈到内伤的感觉还历历在目。

“卓翰同学这些年，过得挺好的啊，夫妻恩爱有加，早早就儿女双全了，听说生意都扩展到国外了，赚的盆满钵满。”说完我自嘲一笑。

“不像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家庭妇女。”

“我离婚好几年了。”

卓翰轻描淡写的说，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而我手一抖，手中的咖啡差点撒了出来。

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我耳朵有问题，不然我怎么会听到他说他离婚了？？

脑袋嗡嗡作响，我呐呐道：“卓同学真爱说笑。”

“我是不是说笑，江妤同学若是有心，随便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他的语气并没有变，但不知为何我却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呃...”我心中一时间很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江妤。”卓翰声音突然压得有些沉，声音里的怒意，我相信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得出来。

“对不起...”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但我只是不想和眼前这个人再有过多的牵扯，不管他结婚离婚，都不关我事，上一个世界留下的阴影太深了，我潜意识里总觉得，我们若再继续交集，就会发生不幸的事。

“呵、你对不起我什么，”卓翰怒极反笑，“当年我们好歹也称得上是青梅竹马吧，就算后来我转学，你有必要摆出一副跟我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吗？”

他直直看着我，容不得我的视线半点偏离。

“江妤，我真怀疑你有没有良心的，要不然当年怎么连一封信都不肯回我！”

听到他这怨气满满的控诉，我眼睫轻颤，脸唰的白了， 原来他是因为那些信啊...

可眼下我要怎么说，能怎么说？我要如实告诉他真相吗？若是如此，岂不是又要掀起一番波澜？

“对不起，卓翰，我并不知道你说的信是怎么一回事。”事到如今，我只能装作从未知道他的感情。

其实换位思考一下，我能理解他为什么会生气，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竟成了他的心结。

他轻嗤一声，很明显他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卓翰，我确实不曾收过你给我的信，你想以我们多年的同学之情我收到怎么可能会不给你回信...”

我看到他眉眼微动，继续说道:“不管从前如何，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你我之间一个天一个地，二十年没见了，我们纠结过去的事已经毫无意义。”

“卓翰，我们今天就说说眼前的事吧。”说完我不禁叹了口气，抚了抚胸口，它总算恢复到正常频率。

我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世界里，上天还是要安排我和卓翰有一场久别重逢的戏码，明明无论在哪个世界我们都不能白头到老的不是吗？

如今这样的相遇剧本，除了给我增加烦恼，还有什么意义呢？

“什么是眼前的事。”

卓翰的语气很冷淡。

“昨天下午，我蹭到你的车了。”我交叠双手，无意识地玩着手指，“定损多少钱，我现在转给你。”

卓翰抬眸打量着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江妤，你赔不起的。”

我的笑容有一瞬僵硬，变得极为勉强，果然，卓翰的毒舌，即使二十年后还是这么讨人厌。

“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见面吗？”

“呃、不是为了车子的事吗？”我这么说着，心里却已经十分没底，甚至略有几分心虚。

“开什么玩笑！”卓翰怒道，“就那辆破车还不值得我浪费一整天时间。”

闻言，我有些愣住了。

“一整天？”

就算他来的再早，也不至于吧。

“是啊，一整天。”他再次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怎么样？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当年信里写了什么吗。”

“卓翰...”

眼前的卓翰现在就像全身竖起倒刺的刺猬，我感觉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引发他的忿忿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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