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珍姐走进客厅,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平时每天这个时间点,卓翰一般都已经等在客厅,仔细地叮嘱她照顾江妤的注意事项。
哪怕她这两年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她几乎都能倒背如流,他还是每天不厌其烦地再交代她一遍。
珍姐本就在卓家服务多年,对卓翰和江妤都极为熟悉,在她眼里,这两个孩子都是苦命人。
她心疼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的江妤,更心疼从小看大的卓翰,所以当卓翰请她过来帮忙照顾江妤时,她推迟自己的退休计划,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珍姐叹了口气,开了客厅的灯,上楼敲卧室的门,在门外等了许久都没人回应。
她怕里面出什么事,赶紧下楼去找备用钥匙。
回到楼上打开门,这一看还得了?
她想要是发现再晚一些,这人恐怕都要给烧傻了。
珍姐急匆匆喊了医生来,医生给卓翰检查过后挂上水,听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珍姐才勉强松了口气。
液瓶滴到一半,卓翰就醒了过来。
他睁着迷茫的眼睛看向另一张床那边。
“放心吧,小妤身体数据反应很好,医生刚刚检查过了。”珍姐给他递了杯温水。
卓翰嗯了一声,嗓音沙哑。
珍姐喉咙滚动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数落他。
“你这孩子,昨天下午回来我看你脸色就不太对劲,让你去躺医院你还不听。”
卓翰脸上没什么血色,嘴唇干巴巴脱着皮,他偏要头干咳了几声。
珍姐就不舍得再数落他了。
“珍姐,今天让李姐不要带小圆仔过来二楼,免得我把病气传染给她。”
珍姐哼了一声:“你想小圆仔过来,我也不让她来。”
珍姐说完下楼去把厨房刚熬好的白粥端上来,只配了点咸菜,让卓翰赶紧吃了清清肠胃。
挂了两瓶液,卓翰不知道朝江妤那边眺望了多少回,第二瓶快到底时,他忍不住了。
“珍姐,我想去另一张床上。”
珍姐摇摇头,无情的拒绝他,“不行,你生病了。小妤身体弱,要是感染她就更麻烦了。”
卓翰闻言,眼神瞬时黯淡了。
他只好闷闷不乐躺回去,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江妤。
上了年纪的人见到疼爱的小辈生病,就总也忍不住多唠叨几句。
珍姐看他这样子,不客气的说:“你呀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还这样折腾,你这免疫力下降,过几天做手术怎么办啊?”
“阿翰,你也别嫌珍姐啰嗦,你不想想如果你自己不心疼自己,到时谁来照顾小妤?谁来照顾小圆仔?我们怎么尽心尽力,都没有你的照顾来得周到啊。”
“……”
这回卓翰直接被怼的不敢说话了。
今年宁城的冬天,湿冷湿冷的。
卓翰身子还没好,小圆仔哭闹着要见粑粑麻麻。
卓母听珍姐说了后很不放心,忙不迭地跑过来帮忙带小孙女,晚上就留了下来。
而卓翰像着了魔似的,没人跟他说话,他就盯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妤的床,他们都不许、不让他靠近。
医生为了他的身体赶紧好,让他晚上还要挂两瓶水,他灵机一动就搬着凳子挪到江妤旁边。
珍姐哭笑不得,说:“小妤要是醒了,估计会很不习惯你这么黏人的样子。”
卓翰眼下真的很像什么来着?
珍姐皱着眉头想了好久。
嗯,对!像望妻石!
虚弱的卓翰听不了这种话,嘟哝道:“受得了。”
珍姐难得看到卓翰这么有活气的样子,眼眶红了。
她忍俊不禁道:“好,受得了,受得了。”
·
三天后。
久违的太阳公公出来了。
躲了好几天的小动物们纷纷从窝居地冒出来了,回到了追逐打闹的热闹生活。
卓翰的身体状况良好。
他带着胆怯与未知的未来上了手术台。
卓家人经历了令人担惊受怕的八小时,医生终于从手术室出来,摘下口罩说卓翰手术成功了。
但还需观察后续是否有并发症反应以及恢复情况,这本应能让所有关心他的人提着的心放下一半。
只是,世事总是难料。
手术时间过去不过几小时,卓家人就收到了卓翰的病危通知,卓家顿时又乱成了一片。
重症病房里光线晦暗,很安静,除了仪器的滴滴声外,一片死寂。
皮肤苍白无色的男人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看着十分虚弱。
医生和他的家人正在门外谈话。
“卓先生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全身,恐怕…”
医生欲言又止。
“他还能活多久?”卓樱神色平静,声音沙哑。
“很难说,十几天吧,也有可能是一两个月…”医生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慰。
卓父卓母眼前一黑,差点跌倒在地,还是卓樱的丈夫眼疾手快扶住了两位老人家。
卓樱忍不住流下眼泪,嘴里喃喃说着:“阿翰,江妤和小圆仔还在等着你,你一定要坚持!”
卓母泣不成声,一下子老了十岁,“不会的,阿翰,他向来说话算话,他一定会好好的…”
“阿翰不会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他要是走了,江妤怎么办?小圆仔怎么办?阿翰...”
而可怜的小圆仔还只是一个两周岁的小娃娃,窝在李姐怀里,完全不知这悲恸的场面是发生了什么事。
“粑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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