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冷宫的小窗外,是午后的暖阳下深深寂寥。
墙壁上苍苔横生,久无人清扫。
那些深绿的苔藓蔓延着岁月的痕迹,在光影交错间仿佛诉说着往昔的繁华与今日的无常。
这间曾是歌舞欢声之地的华丽宫殿,皇帝最喜爱来此的地方,如今却被遗留在尘封的角落,锁住了年华,锁住了过往。
而这里只剩下三人,被皇帝遗忘的虞美人,忠心的贾嬷嬷,以及虞美人唯一的儿子小梁狁。
虞美人的眼中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光彩,但那骨子里透出的尊贵和优雅仍然让人无法忽视。
她的衣衫虽旧,却干净整洁,发丝也依然柔顺光亮,肌肤透出一层红玉般的微晕。只是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和忧郁的眼神,让人看了不禁心疼。
虞美人手里用帕子包着什么东西,边走边左右看着。
小顺子:“娘娘。”
一名年轻的太监从角落里走出来,恭敬地向虞美人行礼。
小顺子是负责管理冷宫的一名普通太监,虽然地位卑微,却心地善良。
他曾受过虞美人恩惠,特来报答。
虞美人看了他一眼,缓缓打开手帕,露出里面一串布满划痕、几乎看不出原样的玉镯,淡淡道。
虞美人:“小公公,这串玉镯子能换些吃的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她深知自己处境艰难,她和嬷嬷还可以勉强忍受饥饿,但狁儿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只吃一顿宫人吃剩送过来的剩饭,实在难以承受。
小顺子看着她手中的划痕遍布,早看不出原样的东西,心中一阵酸涩,他知道,娘娘的不易,曾经那般好的人如今却落得如此地步,为了生存到处换取食物。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道。
小顺子:“娘娘,奴才尽力。”
不久,小顺子带着一些食物回来,虞美人惊讶地发现,这些食物竟然是她曾经喜欢的糕点和一些新鲜的水果。她看着小顺子,眼中满是感激。
虞美人:“多谢”
虞美人轻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疲惫和无奈。
她微微低头,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长长的睫毛下泪光莹然,像是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接过食物,后将镯子取下给他。
虞美人:“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以后怕是也要多麻烦小公公了”
小顺子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叹口气轻声安慰道。
小顺子:“娘娘,您还有希望,陛下或许只是一时生气了,跟您赌气呢。只要您愿意低头认错,向陛下服软,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去求求陛下吧,别这么犟了。”
虞美人听了小顺子的话,神情略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虞美人:“小公公,你不懂,这世间的感情不是求就能解的”
小顺子:“可是…小殿下他….”
小顺子觉得一切都很简单,只是娘娘放不下这个脸,既然没了情爱,那就去追求其他的呀,况且小殿下还需要她这位母妃。
虞美人:“若真如小公公所言,那倒也罢了。但事实并非如此,陛下对我早已没有了感情,我们之间已经无法挽回。”
虞美人自是知道小顺子在想些什么。
小顺子:“可….陛下他晚上还会去娘娘您曾经的殿内小居”
虞美人:“哎,要真这般简单就好了,可我不会回头”
小顺子:“嗯,娘娘说啥就是啥,奴才就先走了”
她怔忡了一瞬,牵起一丝疏离的笑,双目微张后又垂下,眉目间犹似罩上一层严霜,手掌慢慢握紧。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她了,而他爱的只有原来相爱在一起的回忆。爱的从来不是她。只是爱那份温柔和体贴不是在他面前装的罢了,爱不为他的权势而妥协献媚,爱那份纯真的感情。
可是….她韶华之年最纯真的感情却被他那样践踏。
人都是会变的,她也一样。
虞美人:“如今这世间我唯一在乎的只有儿子”
……….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皎洁的月光洒落在金色的琉璃瓦之上,反射出迷人的光泽。宫墙之内,层层叠叠的宫殿宛如一幅细腻的画卷,在夜幕下展现出别样的韵味。
角角落落都充满了生机与诗意。
水池里波光粼粼,池中印着梨树的倒影,梨花随风摇曳,落进池水,漂浮在水面散发着淡淡香气。
余公公:“陛下,宫中并无叫梨儿的宫女”
余公公揣着颗心,弱弱道。
梁狁身影修长挺拔,站在窗前,目光穿过精致的窗棂,投向外面,五宫深峻,神色宁和淡漠。
梁狁:“无用”
他一甩长袖,眉眼冷了几分,遮住眼底的黯淡,嘴唇微张。
梁狁:“这才一天,继续找,直到找到为止”
余公公:“可是….”
余公公跪在地上,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他心中暗暗叫苦,他想说宫里已经找遍了,真没有陛下口中所说的那个叫梨儿的人。
但面对陛下的威严,他不敢轻易开口。
梁狁:“嗯?”
梁狁长眼黑沉沉的,薄唇微微抿着,虽然没有回头,但那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感知到陛下语气中带了厉色,内力涌出,不禁让余公公额头冒汗。
哎,陛下倒是给一张图纸也好呀。
这让他去找,要找到什么时候呀。
余公公:“陛下,奴才这就去”
余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起身,躬着身子退出寝殿。
殿内只剩下梁狁一人,窗外的梨花瓣正好落在了窗框的缝隙,他心神恍惚地想用指尖拾起,又来了一阵风,花去了天上被鸟儿叼走了。
梨儿,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管你是奸细还是宫女,孤都会找到你。
然后…关起来好好折磨。
既然能够进入孤梦里算计孤,那就别怪孤不客气了。
梁狁凝立不动,浑身散发着淡漠高贵的气质,目光冷如冰霜,他淡淡地看向窗外的那棵梨树。
看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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