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銮殿上,蜀皇身着玄色龙袍,头戴九旒冕,如此霸气的衣装,却压不住他垂暮的面色。
祭祀过后,他一夜之间变得更加衰老,已然是老态龙钟的样子,就连端正坐在龙椅上都做不到。
殿堂之下,满朝文武正在激烈争执,有说云破晓办事不利故意放走了司徒明恩,也有人说是苏引放走的。
云破晓和百里都来了,静静站在朝堂前,冷眼看着文武百官争论。
龙椅上,吴庄微眯着眸子盯着殿下一身正气的云破晓,眼窝的光阴恻恻的,就像淬了毒。
少顷,他吃力地抬了抬手,堂下瞬间鸦雀无声。
百里这才走上前拱了拱手,朗声道:“禀皇上,早前邀请画班主入京的是丞相大人,亦是他将人举荐给皇上的。若要论居心叵测,丞相大人是否更加的可疑?”
“你胡说,老夫对皇上一片赤胆忠心,怎么可能有叵测居心?”
沈千鹤怒不可遏地指着百里喝了句,才又对吴庄鞠了一躬:“皇上明鉴,臣当初之所以邀请画班主进京,只是为了给太后她老人家庆生。”
云破晓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是么?那为何他又摇身变成了大相师呢?”
沈千鹤脱口道:“还不是皇上……”
后面半句他没敢说出口,因为吴庄换了个姿势斜靠,凉凉的目光就落在他脸上。
旋即沈千鹤转了话锋:“大将军,昨日明明有人看到是你故意放走司徒明恩,你如何解释?”
云破晓还没吭声,旁边的薛成义就搭了句腔:“沈相您搞错了,放走司徒明恩的是苏引,苏大人的小公子,你家大公子的小舅子。”
苏长熙顿时就忍不住了,愤愤上前辩驳:“皇上明鉴,犬子虽然顽皮,但绝非卖国之贼,怎么可能放走敌国太子?”
薛成义冷笑道:“怎么不可能,他还与画班主的嫡长宫主柳婵霜来往密切,现下就躲在澜庭别院呢。”
殿堂上吴庄“咦”了一声,支起身子:“薛爱卿,你说苏引现在与画班主的嫡长宫主在一起?”
“臣亲眼所见。”
“来人,去把苏引和柳姑娘一起带过来,朕要亲自问问,到底是他把人放走的,还是我朝兵马大元帅放走的。”
吴庄说着面无表情地瞥了云破晓一眼,又换了个姿势斜靠着龙椅,疲惫之相十分明显。
赵真连忙走过去跪在他面前捶腿捏肩,好不殷勤。
他一沉默,朝堂之上就无人讲话,透着一股令人肝颤的死寂。
云破晓敛下眸子,眼中一片寒霜。
吴庄明知道这次的事件重点不是司徒明恩逃了,而是谁把他带入这京都城的。
可他偏偏揪着这事儿不放,他究竟是想怎样?
待会儿苏引过来若是承认司徒明恩是她放走的,下一秒就上了断头台,没人拦得住。
而如果他出面揽下这事儿,吴庄一定会借题发挥削他的兵权。
倘若吴庄是明君也就罢了,他放权无所谓。可他偏偏是个昏君,前两天还想用城池换妃子,纵观炎煌大陆谁做得出这种事?
百里微微侧目看了眼云破晓,像是知道他心想什么似的,轻不可见地摇了下头。
意思这件事不要揽在自己身上,否则后果极其严重。
朝中以沈千鹤为首的官员中,想拉云破晓下马的人不在少数。而西蜀若没有他镇着,江山易主早晚的事。
约莫一炷香过后,苏引和柳婵霜就被禁卫带入了紫銮殿中。
苏引穿着白色锦袍,脸上透着层死灰色,即便柳婵霜搀着她走路都跌跌撞撞的。
满朝文武都朝她送来注目礼,一方面惊叹她和柳婵霜瞧着俨然像一对璧人,再一方面是惋惜。
他们以为,苏引这次必死无疑。
这是苏引第一次见真正的文武百官上朝的地方,虽然身体虚弱,但还是激动得四处张望。
这比电视里气势磅礴多了,地毯从殿前一路铺到蜀皇的龙椅下,足足有百来米长。
大殿的左边是文官,右边是武官,个个都穿着体面的官袍,非常英武。
就连薛成义那样獐头鼠目的人,穿一身官袍也多了几分才气。
苏引一进大殿的门,云破晓就一直盯着她,但她连眼底余光都没有给他,面无表情从他身边走过。
到吴庄面前时,苏引没再让柳婵霜扶着,颤巍巍地跪了下去:“小人苏引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民女见过皇上!”
柳婵霜欠身道了个万福,吴庄激动得差点要亲自下去扶她,好在是克制住了。
旋即他道:“来人,给柳姑娘看座!”
“谢皇上!”
但吴庄并没有让苏引起身,正色问她:“苏引,你与朕说说,昨天放走东越太子的到底是云大将军,还是你?”
放走东越太子?
这难道是要问罪?
苏引瞬间就明白吴庄喊她来的目的,毫不犹豫道:“回皇上,是小人放走的。”
四下里顿时一片哗然,就连云破晓自己都没想到苏引连考都没考虑一下就认了。
一旁苏长熙急得冲到苏引面前,抬手一耳光抽了上去:“你个混账东西,你乱说什么?”
“爹爹……”
苏引被打得耳朵好一阵嗡嗡嗡作响,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轻声道:“爹爹,七儿没有乱说,人就是我放走的。”
“放肆!”
吴庄大怒,抬手狠狠拍在龙椅头上:“你可知私自放走敌国太子是什么罪?朕再问你一次,人到底是谁放走的?”
苏引神色一凛:原来蜀皇这般兴师动众,是想要对付云破晓?
此时只要她一口咬定人是云破晓放走的,估计他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便会被处罚。
这就是所谓的功高盖主!
饶是她对云破晓再心寒,也决然做不到凭空污蔑。
于是她沉声道:“皇上,东越太子的确是小人放走的。但请皇上先不要动怒,且听小人解释。”
吴庄此时脸色铁青,他已经暗示得那么明显,但苏引并未配合。
满朝文武面前,他总不能强行给云破晓加罪,便冷冷道:“你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朕当场就会杀了你。”
云破晓知道吴庄已经起了杀机,苏引若是揽了罪就肯定会被砍头,保不定还得牵连司马府。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处死,便走上前道:“皇上,此事与苏引……”
“大将军,请先听小人给皇上说明东越太子离开一事。至于您昨天为这事儿差点杀了小人,稍后小人会请皇上做主求个公平。”
言下之意:云破晓非但与此事无关,他还为了阻止司徒明恩离开而差点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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