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是南晋的都城,面积比西蜀的京都城还要辽阔,这边一半靠着海,所以物质什么的很丰富。
南晋的国君叫庄孝韩,是一个非常随性的人。
整个炎煌大陆,就他愿意借兵出去,不管是敌是友,只要给的银子足够多,他就可以借。
但此人嗜杀,经常不由分说去攻打周边的部落和小国,是非常令人讨厌的存在。
但他同时又有实力,所以一般的小国也奈何他不得。
苏引和云破晓来到西陵城时,空气中还荡漾着些许血雨腥风。
——这是庄孝韩连夺吴越三个城池,屠杀千万百姓后胜利的气息。
为了庆祝这伟大的胜利,痴迷于巫族文化的庄孝韩便准备举办一个空前绝后的大祭祀。
祭祀活动上最吸引人的就是祭天,是要用活人点天灯。
所谓“点天灯”,就是把活人放在桐油中浸泡十二个时辰,再裹上麻布从脚下点燃,一直到燃尽为止,名曰“人烛”。
人烛焚烧的时间越久,南晋的福报就越多。
此次用的“人烛”来历不小,就是西蜀国的质子四皇子。
之所以要用四皇子来祭天,三个原因。
1、西蜀国君一直欠着当年借兵的银子不还,看样子也不会还了。
2、听说四皇子此番潜逃时,居然对庄孝韩的爱妃用了美男计,夺妻之恨比天大。
3、庄孝韩已经不屑与西蜀成为友邦,他要借机向西蜀宣战。
虽然两国一个在南,一个在西,远隔千山万水,但这并不影响庄孝韩膨胀的勃勃野心。
苏引和云破晓下榻在天子楼里,两人对着祭祀天坛的布防图分析了很久,都觉得危机重重。
最后苏引出了个馊主意:“大将军,要不这样,小人假扮大祭司先去探探究竟,您负责救人?”
“南晋的大祭司乃巫族族长,你会巫族语吗?”
“嘿嘿,小人不会巫族语,但是小人会别的。”
云破晓知道她机警,便同意试试她的办法。
他从暗枭那里得到大祭司的消息,发现他经常出没一个叫拈花小筑的地方,就连夜便带着苏引过来了。
此时,两人悄悄地趴在房梁上,全神贯注地看着梁下房间里翻云覆雨的男女,眼睛都没眨一下。
“无双,你盯着他们看了半个时辰,可看出什么蹊跷?”许久,云破晓压低了的声音问道。
苏引揉了揉就要流出来的鼻血,也小声道:“大将军,小人觉着他们这姿势难度好高!”
云破晓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在这儿等着,我下去抓人!”
旋即,云破晓拉起面巾遮住脸,如苍鹰般跃下房梁。
他倒挂在屋檐下,用唾液黏湿窗纸,戳了一根小竹筒进去,轻轻吹了一口浓烟。
屋里的动静戛然而止,他推开窗直接就翻了进去,一把拎起了大祭司。
大祭司只是全身无力,并未晕厥,一脸震惊地盯着云破晓道:“大胆狂徒,你要做什么?本座乃当朝大祭司,你休得无礼。”
云破晓捏开大祭司的嘴巴丢了颗药丸进去,道:“这药毒性强,别乱运功逼毒,在下不谋财也不害命。”
大祭司一脸狰狞:“那你要作甚?”
“听说庄孝韩要操办一场大祭祀,具体要做些什么?”
云破晓说着用剑戳了戳大祭司已经偃旗息鼓的某个地方,道:“好生说,不然给你切了。”
“大祭祀自然是要点天灯祭天,是为国君祈福,借来神秘力量好攻打西蜀东越等国,吾皇要一统天下。”
“呵,庄孝韩的口气还不小!”云破晓不屑地挑挑眉,又问道:“什么时候举行?”
“就在明天晚上。”
“人烛是谁?”
“西蜀四皇子吴庄南昭。”
“极好!”
云破晓说完抬手打了个响指,苏引急忙拉起面巾罩住脸,掀开瓦片纵身跳了下来。
但她落地位置没掌握好,直接摔在了女人身上。
女人眼珠子还在飘,可能是用过药,媚眼如丝。
苏引脸一红,朝女人拱了拱手说了声“不好意思得罪了”,随即抬手就把她敲晕了。
云破晓指了指边上大祭司的衣服和鬼脸面具让苏引穿上,叮嘱道:“一时半会儿救不出人,你先探个究竟便可,万事要小心。”
“小人明白!”
苏引把大祭司的袍子套在身上,又戴上了他标志性的鬼脸面具,居然身形刚好。
云破晓搂着她纵身一跃,直接从房顶的窟窿里飞了出去,朝着皇城那边的质子府而去。
质子府其实就是一个废弃院落,不过有不少禁军把守在院子四周,戒备森严。一股浓浓的桐油气味从院子里飘出来,夹着些许诡异的气息。
院子里有两个穿着巫袍的巫师在窃窃私语,“大祭司今夜又去采阴补阳了吧?他的禁术能练成吗?”
“哼,练个屁,他早就走火入魔了,老匹夫就是打着采阴补阳的口号去借命苟活呢。”
“慎言,这四周都是禁军。”
“怕甚?马上就中元节了,那老匹夫诳国君是借神秘力量,我估摸着他是想利用烧质子的机会来借个尸。”
苏引听到这儿,朝云破晓拱了拱手,轻轻跃下房梁,装成大祭司朝着质子府走了过去。
门口禁军看到她立马恭敬地作了个揖:“大祭司!”
苏引没吭声,昂首阔步走进了院子里,斜睨了眼刚才讲话的巫师,学着刚才大祭司的语气冷冷道:“质子如何了?”
那个说了大祭司坏话的巫师小心翼翼鞠了个礼,道:“禀大祭司,质子经不起十八颗锁骨钉之痛,已经晕过去了。”
“嗯,跟本座去看看!”
“是!”
巫师领着苏引往偏厅走去,那令人作呕的桐油味越来越浓,还有汹涌的血腥气夹在里面。
偏厅里设有地下密室,气味就是从阶梯口冒出来的。
苏引走到这儿便往后摆了摆手,不让巫师跟着。她只身走进了地下密室,顿时被那扑面而来的血腥气熏得差点吐了出来。
好臭!
苏引小心翼翼打量着密室,特别惊愕。
这是一个石室,四周的石壁上刻满了巫族咒语,这些咒语上飘着一层血气,好像是被血浸染了似的。
石室中央是个十字木桩架,上面绑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他全身上下都裹着冒着桐油味的麻布。
这人个子极高,苏引本身就不矮,他却比苏引还要高半个头之多,与云破晓几乎一样高。
瞧着四下里无人,苏引上前撩开男子头发,看到一张血迹斑斑的脸。
他眯着眼,低垂的眉骨棱角分明,从眉心到鼻梁宛如刀刻一般笔直,十分硬郎。
卧槽,四皇子居然这么帅?
苏引顿时愣了,拿出了云破晓给的那张画像,看着上面那胖墩儿似的婴儿,唏嘘地摇了摇头。
光阴似梭,光阴似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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