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庄南昭最高明的地方,就在于很会投其所好。作为武将,对于武器有着本能的狂热。
云破晓纵横炎煌大陆,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冷兵器,但火铳却从未见过。
所以吴庄南昭抬着五大箱子火铳来,成功引起了他的关注,并轻易取得了他的好感。
此时,两人就站在院中就火铳的使用及结构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苏引坐在花坛边托着双腮幽幽看着吴庄南昭,对他越发好奇。
不但城府深,功夫也深藏不露,不出意外的话,西蜀的江山多半会落在他的手里。
他深夜过来元帅府,一是示好,二也是看云破晓对他的态度。
眼下这局面,应该是他意料之中的。
这位四殿下,卧薪尝胆二十多年,一口气豪掷十万的土豪,又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唉,以后得小心点儿伺候,保不定就是将来的君王。
约莫半个时辰后,云破晓已经掌握到了使用火铳的要领,手一抬,“轰”的一声把长风头上发冠打碎。
长风一头黑发披散下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耳朵里也嗡嗡嗡一阵响。
他幽怨地看着云破晓,并不知道早在一个时辰前他就坏了他好事,这是遭处罚呢。
“这火铳确实是好东西!”云破晓十分欢喜地道。
“云大将军喜欢,本王也深感欣慰。哦对了,此次前来,主要是给大将军送个东西。”
吴庄南昭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云破晓,又道:“时间不早,本王也要回宫了,这便告辞。”
云破晓收起书信,拱了拱手:“恭送殿下。”
“大将军留步!”
吴庄南昭微微颔首,转身朝大门走去,到门前时忽然又转头,朝暗处的苏引看了一眼。
“苏将军,本王还等着你来妆点平昭宫呢,可得别忘了。”
苏引连忙站了起来:“微臣定不辱使命!”
“那本王便等着你来化腐朽为神奇。”
吴庄南昭的身影没入夜幕中后,云破晓才扭头看向苏引,幽幽道:“妆点平昭宫?嗯?”
苏引露了个牙齿白:“嘿……”
“说!”
“哎哟,就是朝堂之上四殿下说要答谢小人救命之恩,约小人喝茶,于是人家就去平昭宫溜了一圈,发现还不如咱元帅府好。”
云破晓一语中的:“你又去吹牛皮了?”
“……哪有,小人说的是事实,他那平昭宫哪比得上咱们元帅府这般高端大气上档次。”
云破晓剑眉扬得高高的:“所以呢?”
“所以,小人就建议四殿下把府上妆点一下,他大概觉着小人眼光甚好,就豪掷十万银子让小人帮忙。”
苏引伸出两根指头交叉比划:“十万两呐,小人觉着,这笔买卖横竖得赚个一万两。”
她一提到银子就双眸生辉,财迷至极,也没瞧见云破晓头顶逐渐冒出来的一大团乌云。
“你这么爱银子,若有人花十万银买我,你是不是也要把我给卖了。”
“怎么可能?”
苏引双眸圆瞪,满脸不可思议,绝无可能的样子。云破晓以为她舍不得,心头深感欣慰。
旋即她又道:“大将军您这般人间天上绝无仅有的战神,十万两怎么够,无论如何得千万两。”
云破晓凌乱了很久,足足一炷香那么久。
他才怒道:“你就在这儿站一晚上,不用睡了。长风,你也不用睡了,盯着她,哼!”
言罢拂袖而去。
苏引睨了眼长风:“长风大哥我是不是说少了?千万两蛮多了吧?谁要是出一千万两买我,你们千万别犹豫,一定要把我卖了知道吗?”
长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苏引,抬手毫不犹豫给了她一颗大爆栗:“真是个榆木疙瘩。”
……
回了东院,云破晓也没睡,坐在外室的软塌边,静静看着吴庄南昭临走时给他的书信。
“吾儿破晓,见字如见人。
二十四载,缘悭一面,为父心中甚为挂念。
吾儿乃枭雄现世,为父深感欣慰。本应与你再续父子缘分,奈何为父凡心已死,不愿再度红尘。
愿青灯常伴,抄经诵佛,为吾儿祈福。
云木留。”
——是的,这是萧云起留给云破晓的书信,他没死,只是出家为僧了,法号“云木”。
云破晓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心情五味陈杂,酸酸的,又涩涩的,哽得他泪眼婆娑。
父子俩从未谋面,但看着这些字句依然倍感亲切。
字行间有浅浅的水晕开的墨迹,想必萧云起在写这封的时候,也是哭着写完的。
他对云破晓,并非如字上这般淡漠。
若说吴庄南昭那五箱火铳是云破晓心扉的敲门砖,那么这封信无疑是通行证。
这位四殿下太会攻心了。
他知道云破晓不爱财,权也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什么所求,便采取了这种办法。
云破晓没有经历过当年宫变,也没见过兵临城下那场血雨腥风,最在意的就是双亲。
如今知道父亲健在,母亲是生他时去世,对皇室的恨就弱了很多。
云破晓坐在软塌上愣了好一阵子,外面鸡都打鸣了,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他抬手一震,信纸碎成粉末,旋即起身出了门。
苏引和长风还杵在前庭院中喂秋蚊子,两人在相互抱怨。
“都怪你,平时见你伶牙俐齿的,关键时刻就这么坑人,大将军是能卖的吗?还千万两,你掉钱眼儿里了。”
苏引不服地扬起半边眉:“长风大哥,你以为大将军罚你在这儿喂蚊子是因为我?”
“要不是你要卖大将军,他会恼羞成怒吗?”
“打住,你才真是个榆木疙瘩。”
苏引轻轻扯了扯长风一头被风吹得群魔乱舞的头发,“你可知他为何轰你一枪?”
“不就是试试火铳的威力么?”
“你个没眼力见的,我和大将军在房梁上谈笑风云,正聊得起劲你就冒了出来,你说你讨厌不?”
云破晓缓缓走了过去,背着手看他们俩相互指责。
大概是这秋蚊子太厉害,咬得苏引脸上鼻子上好几个大包,看上去特别的喜感。
长风皮糙肉厚,又披头散发,倒也还好。
“你们俩争得这么起劲,看来站一晚上是不够的。闲得发慌的话,把后院的柴也砍了吧。”
“哎哟!”苏引忽然捂住了肚子,一脸难色地看着云破晓,“大将军,小人昨夜里吃烤鸭吃坏肚子了,想拉肚子。”
“长风,去打水我洗漱。”
长风走后,云破晓才站在苏引面前,盯着她滴溜溜乱转的眸子,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馊主意。
好久,他才柔声道:“无双,那两枚半月玉佩本就是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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