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晓本已经把司徒枫逼得逃无可逃,凝聚十成功力的一掌即将打出去,谁成想曹贵妃冲了出来。
他手上没沾过女人的血,这一掌无法收势,生生转了方向拍向了边上一尊石狮。
——轰!
只听得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石狮生生被云破晓一掌劈得粉碎,一股尘烟漫开,空气中都是石头粉末。
这瞬间,时空仿佛凝结。
殿内那些已经被吓破胆的文武百官看到这一幕,那是怎样一个又惊又喜又恐惧的表情。
包括吴庄南昭,眼神也微微惊愕,但他掩饰得很好。
尘烟散尽后,云破晓那脸已极尽狰狞,他怒不可遏地盯着一脸视死如归的曹贵妃,气得唇角都在抽。
“本帅手下不杀两种人,一种是贱人,因为不配,一种是好人,因为不舍。而你,属于前者。”
微微一顿,他手中折扇展开,上面还有几根细若牛毛的银针。他用指尖拔出两根,夹在指缝里。
“但是,让你生不如死本帅倒是可以做到。”
语音一落,云破晓的指尖便飞了出去。
就这时,司徒枫手中碧落弯刀旋转着飞过来挡针,云破晓凝起一记掌风,雷霆般劈了过去。
只听得“铮”的一声脆响,这把闻名于炎煌大陆的碧落弯刀,生生被云破晓的掌风震断。
旋即,云破晓腾空而起,手中折扇划出一道凌厉的光剑,径直朝司徒枫刺了过去。
他已经没有碧落弯刀可挡这凌厉的光剑,于是做了个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居然把曹贵妃一把抓在身前,眼睁睁看着那光剑生生从曹贵妃心口穿过去。
剑光划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殿内围观的群臣都愣了,司徒枫是来救曹贵妃的,可最终却拉了曹贵妃为他挡剑。
她还怀着孕,她还为他生了个孩子。
果然,传说中的生死门门主冷血无情是真的!
曹贵妃目瞪口呆地看着心口的窟窿,难以置信,好久,才颤巍巍地抬起头去看司徒枫。
她不相信,他居然……
原本她就抱着必死的心,原本她就要义无反顾地为他死的,可为什么是这样的局面?
司徒枫搂着曹贵妃的腰,五指摸着她隆起的小腹,贴着她耳朵道:“莲儿,你安心走吧,我定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忽然之间,曹贵妃泪如雨下。嘴里开始冒血,顺着唇角就淌了出来,染了她一身华服。
“阿枫,你走吧,这辈子不要来西蜀了。不要跟皇儿说我是怎么死的,不要告诉他。”
司徒枫紧咬着后牙槽,手在发抖。再无情,再残忍,此时也有几分怜悯涌上心头。
“对不起莲儿,如果有下辈子,我定娶你为妻!”
“不要,不要有下辈子了!”
曹贵妃捂着心口血淋淋的窟窿,张嘴就一口血涌出来,但还是死死护着司徒枫。
她踉踉跄跄护着他退到台阶边,吃力地说道:“阿枫,下辈子我再也不会爱上你了,你走吧,我挡着大将军!”
司徒枫转头看着云破晓,血红的眼眸盛满杀气:“云破晓,你他娘的给老子等着。”
旋即,他纵身跃上房梁,闪电般逃离。
与此同时,曹贵妃“扑通”一声跪在了云破晓面前:“大将军,求您放过他这次吧,我还有皇儿,他不能无父无母啊?”
云破晓面无表情地看着曹贵妃,看着她身下一片血迹慢慢溢出,真真是又可怜又可悲。
“自作孽!”
云破晓转身就进了紫銮殿,没再理会曹贵妃。至于司徒枫,跑得了正月跑不了十五,总有机会杀了他。
曹贵妃跪在地上,身下的血越来越多,最后缓缓倒了下去,形成了一个十分扭曲的姿势。
满朝文武都看着,包括瘫在龙椅上的吴庄也看着,但也就是看着,没人同情她。
给皇帝戴了绿帽,这些文武百官自然是同仇敌忾的。
唯有苏引,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出去看了眼。曹贵妃已经气绝,她摸了摸她的肚子,轻叹了一声。
曹贵妃固然该死,可这孩子着实可惜了。
再回到紫銮殿中,文武百官已在为立新太子的事情各抒己见,自然都在拥护吴庄南昭。
“四殿下能文能武,又不骄纵,定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就是就是,四殿下在西陵卧薪尝胆二十多年,又吃过苦,将来一定是个明君。”
群臣众说纷纭,很是激动。
在废了太子,六皇子又被证实是野种过后,根正苗红的吴庄南昭就仿佛是黑暗中一抹曙光,让群臣看到了希望。
——是的,古代的君主制让人形成了对皇位的敬畏,满朝文武最是怕吴庄驾崩后的群龙无首。
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就是这道理。
直到这一刻,苏引才深深体会到吴庄南昭隐忍下那深不可测的城府。
此番夺嫡,兵不血刃。
不明争,不暗抢,却拿捏着所有人的软肋。万事俱备,现在东风也等来了,水到渠成。
吴庄南昭不卑不亢地站在那儿,像根本没把群臣的议论放在心上,他很沉得住气。
吴庄在打量他,打量云破晓,眸光扫来扫去。
他已经快不行了,层层死气笼罩在他的脸上,那身霸气的龙袍和九旒冕都压不住死气。
过了很久,吴庄吃力地抬了抬手,道:“众爱卿,肃静,朕有话说。”
文武百官当即各自归位,站得整整齐齐。这殿堂内除了有些狼藉之外,倒也还好。
“子堤已废,朕身体大限将至,需得立一位太子。昭儿是朕的四皇子,远赴西陵当质子二十余载,亦是卧薪尝胆。晓儿是前朝皇子,朕这些年来也是当做自己亲生孩子看待。众爱卿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顿时都愣住了!
云破晓掌管火麒麟军,护着整个西蜀,他若要竞争这皇位,这些文武百官谁又敢二话?
刚才还悄悄议论吴庄南昭的群臣顿时都不吭声了,因为没人敢得罪云破晓。
苏引淡淡蹙眉,是明白吴庄的用意的。
这老头子就是想逼云破晓当着权臣的面说他不要这皇位,那么日后他反悔干出谋朝篡位的事儿,在百官心里也是个诟病。
不愧是纵横家,玩弄权术的高手,临了临了都要耍这一波心机。
苏引原以为云破晓会跟吴庄置气,故意刺激他一下,谁知他没有。
他淡淡道:“臣不过是一介武夫,对于治国并无兴趣。四殿下能文能武,又宅心仁厚,以后定是一位明君。”
吴庄又问道:“诸位卿家的意思呢?”
满朝文武异口同声:“臣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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