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拉开车帘,一眼看到了里面端坐的吴庄南昭,连忙深鞠一躬:“微臣见过皇上。”
吴庄南昭抬了抬手:“先救人吧。”
“是,苏公子,还请帮忙抬一下。”
秦素招呼苏引和季小满跟她一起把苏千羽抬进了太医院医室,便开始号脉诊治。
苏千羽身下血还在不停地流,裙摆都被血染透了,情况很是不妙。
苏引看在眼里,也没吭声,眼下这情况不好再打击她。
屋子里飘着血腥味,气氛很压抑。
苏千羽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喊道:“秦太医,你一定要帮我保住这个孩子啊,求求你了。”
秦素拧着眉没吭声。
于是她又拉住了苏引的袖袍哽咽道:“七儿,四姐若是没了这孩子,以后恐怕很难在丞相府立足,你要帮帮四姐啊?”
苏引抽开了袖袍,淡淡道:“我和秦姐姐都没有那么大本事起死回生,且看你造化吧。”
她送人过来也算仁至义尽,也不想多留,便跟秦素告别:“秦姐姐,沈少夫人就麻烦你了,我这便告辞。”
秦素微微颔首:“你放心吧,我会尽力。”
苏引又跟季小满道:“小满,你在这儿多待会儿,看看沈少夫人的情况,回来告诉我。”
“好!”
太医院外,吴庄南昭那辆超豪华的马车已经不在,他撑了把油纸伞,和大白一同站在雨中。
苏引狐疑地走过去问道:“皇上,您的马车呢?”
“让赵真拿去烧了,这儿离皇宫也不远,朕走路回去便是。寻思你家大白在这儿,怕它走丢就等等你。”
苏引一怔,原来吴庄南昭是刻意帮忙送苏千羽过来的,心头不禁一阵五味陈杂。
可惜了那么豪华一辆马车,居然就烧了。
这皇帝挥金如土的本性,已然不能用正常思维衡量。
苏引觉着就这样离开不太好,于是客气道:“那微臣陪皇上回宫吧,不然您一个人多无聊?”
“也好,正好陪朕说说话。”
旋即,吴庄南昭就把苏引拉到伞下,伞还微微朝她偏了些,迎着风雨缓步往皇宫走。
苏引牵着大白,本来也挺拔高挑的身子在吴庄南昭和大白的映衬下,显得弱不禁风。
她未曾看到,吴庄南昭半边胳膊都露在外面,锦袍都淋湿了。
少顷,苏引道:“皇上,谢谢您送我四姐来太医院,也不知道她那孩子能不能保住,唉……”
要是保不住,估计苏千羽以后很难再怀上孩子,那她在丞相府的日子恐怕就很难过。
丞相府那种地方,不会去怜悯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
吴庄南昭睨了苏引一眼:“你似乎跟你四姐的关系不太好。”
“是啊,微臣与沈相有些过节,四姐嫁过去过后好像也不怎么跟苏家来往,感情就淡了。”
这是苏引比较委婉客气的一种说法,其实她和苏千羽的关系已经是老死不相的地步。
她又是憨逼,怎么可能原谅一个企图杀死她的女人?
今朝若非看着那未出世的胎儿可怜,她也不会出手相救。
吴庄南昭淡淡道:“沈相为人长袖善舞,倒是个典型的官场中人,你这种性子自然不讨他喜欢。”
听他这样一说,苏引心头不禁愕然。
自蜀皇驾崩过后,沈千鹤依然高居第一宰相,吴庄南昭好像也没有要动他的意思。
若是为了制衡文武宰相,那吴庄南昭这眼光就有点儿差。
沈千鹤这种贪得无厌的人,哪里有资格与云破晓相提并论,两者分明就是云泥之别。
于是苏引小心翼翼问道:“皇上,那皇陵坍塌一案您是否还审呢?”
吴庄南昭忽然转了话锋:“无双,听说你因为此事被司徒枫砍了一刀,差点死去?”
苏引敛下眸子,轻声道:“是啊,要不是大将军,微臣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司徒枫的碧落弯刀闻名天下,刀下从未有过活人,你的确是命大。”
“嗯!”
回想起云破晓用心头血养她而差点灰飞烟灭的事,苏引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便不做声了。
所幸云破晓活着,否则她余下的半生就是为给云破晓报仇而活。
吴庄南昭见她神色落寞,又道:“眼下先皇驾崩,朕也刚继任,很多政事都来不及处理,皇陵坍塌一事便稍微挪后些吧。”
这,也算是他对苏引的一个许诺。
沈千鹤要除,但一定不是现在。
他的关系在朝中盘根错节,早前的负荆请罪不过是一种示好,嫁祸给曹贵妃了。
这样的人,逼急了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他一定不能逼,而是用别的手段。
在西陵隐忍了二十多年,吴庄南昭习惯了杀人于无形,所以几乎不会与人针锋相对。
苏引听他这样说,心里稍微宽慰了些:“皇上未雨绸缪,自然比微臣考虑得周到。”
“朕似乎觉着,你心里不喜?”
“微臣不敢!”
“你且耐心等着,朕总会让你心安的。”吴庄南昭顿了顿,又道:“哦对了,你不是要做生意吗?可曾想到做什么了?”
“想到了,微臣觉着古代女子的内衣裤……”
苏引一顿,偷睨了吴庄南昭一眼,见他没注意她口误,又道:“就是女子们的内衣裤,微臣想改良改良。”
“是吗?什么样的内衣裤?”
“这个……改日微臣做好了送给皇上几套,以后您便可以送给您的嫔妃们穿。”
吴庄南昭意味深长看着她:“嫔妃们,你这么一说,朕才发现后宫连个女主人都没有。”
“这个怕是得文臣才能帮您物色了。”
眼瞧着皇宫也到了,苏引便拱了拱手:“皇上,微臣就不进宫了,在这儿与您告辞吧。”
吴庄南昭把伞递给她:“秋雨凉,伞拿去吧。”
苏引受宠若惊:“多谢皇上体恤,微臣皮糙肉厚的,哪比得上皇上的龙体贵重,微臣骑马很快就回家了。”
“也可,那你路上小心些,回家记得煮一碗姜汤驱驱寒,可别染病了。”
言罢,吴庄南昭转身撑着伞就进了宫。
苏引遥遥看着他身侧湿了一半的锦袍,忽然有些发愣。
饶是她后知后觉,也猜到点什么。
难不成,裕王说的两虎相争,争的不是权,而是物?
这一瞬,苏引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就傻呆呆地站在雨中,像一尊石化的雕塑。
被漫天风雨裹挟,她却没觉得冷,她还在纠结裕王说的那“生不逢时”几个字。
直到凉风袭来,苏引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才又缓过神来,纵身一跃上了马背,往元帅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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