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前,这整个炎煌大陆上,云破晓从未觉得哪个女人有着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直到苏引身着凤冠霞帔走出来,刹那间日月无光,天地失色,她成了他眼中唯一的风景。
那是怎样令人怦然心动的美?
苏引未施粉黛,只穿着一身霞帔,戴着凤冠,便压过这世间无数庸脂俗粉。
此时天色入暮,但那金丝所绣的凤凰却依然栩栩如生,泛着浅浅的金光,就像给她加持了神辉似的。
尊贵、冷艳、绝世!
不止是云破晓,前庭院中所有人,甚至门外的侍卫和后院的仆人也都闻讯跑过来围观。
柳月惊得目瞪口呆,小声问云破晓:“大将军,苏将军他,他可是一介女流?”
云破晓没吭声,怔怔望着苏引不转眼,又激动,又有点儿骄傲。
忽然之间,“倾国倾城,绝色无双”几个字,在他脑中已经有了十分具体的形象。
他的女人,他的!
苏引并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美,牵着衣摆落落大方地转了一圈,便抬起手挑起了新疆舞。
“哒哒哒,哒哒哒……”
她还哼着歌为自己打节拍,灵动的双眸,婀娜多姿的舞姿,令在场所有人都沉醉。
苏引朝着云破晓送了个妩媚的秋波,扬着眉道:“大将军,您瞧小人这舞跳得如何?”
云破晓此时的想法就是把她关进房间里,只准她跳给他一个人看。
“真好!”
蓦然,门外响起了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旋即一道修长挺拔的人影魅影似的出现在门口。
是吴庄南昭!
一身玄色龙袍,头戴墨玉冠,即便暮色如此深沉,也遮不住他身上尊贵的气息。
赵真跟在他身后,完全被他的气息淹没。
云破晓一怔,连忙上前拱了拱手道:“微臣不知皇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旋即,满院子的人都齐刷刷跪了下去,高呼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但苏引没有,她怕弄脏一身霞帔,所以尴尬地杵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吴庄南昭睨了眼云破晓,淡淡道:“马上要举行国丧大礼,朕正巧今夜有空,就过来元帅府问问你写好折子没。”
“微臣已经写好,只等明朝早朝送上去。既然皇上来了,那便拿给皇上过目,皇上这边请。”
但吴庄南昭并没有过去,望着一身凤冠霞帔的苏引,眼神越发深沉了些。
他想象过苏引穿女装的样子,却不知竟是这样的倾国倾城,而且,她这还是素颜。
他故作不经意问道:“苏将军,刚才你跳的是什么舞,挺好看的,可否给朕也来一段?”
“微臣这个,这个就是……”苏引忐忑不安地看向云破晓,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不是怕跳舞,而是穿凤冠霞帔被吴庄南昭看到,这在国丧期间是严令禁止的。
“皇,皇上,要不微臣去换个衣服来跳如何?”
“无妨,就这身凤冠霞帔便挺好看。朕不是允了你不管做什么事都不砍你脑袋么。”
云破晓对吴庄南昭忽然造访已经十分不满意,此时又要苏引跳舞,心下已经很不悦了。
他正想找个借口推辞,苏引却已经跳起来了。
只不过,她的舞姿比刚才僵硬了许多。
苏引和云破晓朝夕相处太久,太了解他的习性。
他气场一变,准是要怼上去。而吴庄南昭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城府,拿捏不准怎好对上?
终归,他只是权臣,比不得一国之君。
跳完后,苏引重重打了个喷嚏,才朝吴庄南昭拱了拱手:“皇上,微臣方才献丑了。”
“苏将军的舞姿别具一格,朕喜欢。”
苏引:“呃……臣惶恐。”
“你可是淋了雨受风寒了?”吴庄南昭顿了顿,往后看了眼赵真,“把朕那支千年人参送到元帅府来,给苏将军补补。”
“嗻!”
苏引急得眉间冷汗都出来了,讪讪道:“皇上,无功不受禄,微臣还是不要了吧。”
“你舞跳得好,朕赏的。”
言罢,吴庄南昭才看向了云破晓,“大将军,咱们去研究父皇出殡的具体事宜吧。”
“是!”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东院,吴庄南昭细细打量了下这个院子,道:“大将军府上果真是清新雅致。”
“皇上过奖了,都是无双在打理,皇上里面请。”
进了外室,云破晓便把折子递给了吴庄南昭,上面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大篇,很细。
吴庄南昭看完后,道:“那去皇陵这一路上,可是需要很多重兵把守?”
“是的,微臣已经安排好人手,皇上可放心。”
“大将军做事历来滴水不漏,朕是放心的。哦对了,出殡之日朕会去祭祀天坛祭天,你可要去看看令慈?”
木兮,被人用五行术镇在祭祀天坛下的前朝皇后。
提到母亲,云破晓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饶是他不去计较蜀皇谋朝篡位一事,但把木兮镇在祭祀天坛下却是过分至极。
少顷,他淡淡道:“不必了,且让她护着西蜀的运势吧。”
五行术有多危险云破晓心里清楚,因为他身上就下着五行术,他并不想节外生枝。
吴庄南昭微微点头,又道:“方才朕瞧着苏将军穿凤冠霞帔,这是要举行喜事?”
原本云破晓还不知道如何去跟吴庄南昭说明苏引身份的事儿,此时见他提及,他就不愿藏着掖着。
他起身掀开衣摆,单腿朝吴庄南昭跪了下去:“臣早前问皇上要了个许诺,皇上说只要不违背大义良知便允了臣,臣确实有一事请皇上应允。”
“平身吧,你且说说。”
“无双乃女儿身,早前女扮男装从了军。臣与她自小便订过亲,想请皇上指婚。”
吴庄南昭心中一沉:“你们……自小便订过亲?”
“正是,是尊师无尘大师亲自定下的。臣本是打算国丧过后跟皇上提及这事儿,可无双顽皮,凤冠霞帔送来时就试了试,谁知被皇上瞧见了,还望皇上恕罪。”
原来他们早就定下了。
这一刻,吴庄南昭的心情五味陈杂。云破晓用前朝宝藏换了他一个许诺,他怎可食言?
可是,苏引那样的女子天上人间仅此一个。
云破晓也在偷偷打量吴庄南昭,看他惊愕,迟疑,便知道他对苏引真的有心。
可怎么可能,那是他的女人,他宁可逆了这江山,也不可能把苏引拱手他人的。
“求皇上成全!”他又道。
吴庄南昭淡淡一笑:“大将军言重了,既然是两情相悦,待国丧一过,朕便下旨让苏将军恢复女儿身,亲自为你们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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