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厢房。
云破晓紧紧着苏引的手期待奇迹发生,可没有,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甚至于身体的温度都比之前低了些。
显然这驱邪一事没什么用。
清风道长一脸的狐疑:“不应该啊大将军,若是真有邪祟,绝逃不出贫道设下的伏魔阵。”
云破晓睨了他一眼:“那也就是说,本帅这府上没有邪祟?”
“可是也不对,贫道来的时候分明感觉到府内有一股很熟悉的,孤魂野鬼的气息。”
清风道长捏着下颚想了很久,倏然道:“贫道想起来了,那邪祟定是逃出了元帅府。”
百里疑惑不已:“道长的意思是,在你那威力无穷的伏魔阵下,那邪祟居然跑了?”
“非也,非也!”清风道长摇摇头,“定是在贫道做法之前,那邪祟便跑了出去。”
他一顿,指了指背上的桃木剑:“大将军可曾想起,贫道的桃木剑最后是要飞出府的,那定是去除那邪祟的。谁知道大将军府上的狗那般凶猛,破了贫道的术法。”
“好了,不要信口雌黄!”
云破晓已然不相信这小道士了,抬了抬手让他出去。
百里犹豫着道:“大将军,我也瞧见那桃木剑最后刺向府外,若非云宝咬住剑,您说会抓到邪祟吗?”
“既然都逃出府了,还抓那邪祟作甚?天下万物皆有灵,孤魂野鬼也是,且放过它吧。”
云破晓一顿,起身从怀中拿出一封折子递给百里:“明天早朝时,帮我和无双都告个假,我守着无双。”
“您这又何苦呢?”百里接过折子,看着云破晓那布满血丝的眼眸,轻叹一声,“你几天几夜没合眼,还是去睡会儿吧。”
“无妨,我反正也睡不着,便在这儿守着无双好了。天色也不早,你且去歇着吧。”
“唉!”
百里走后,云破晓便坐在了床边上,把苏引抱在怀中,怕她就这样凉了,死了。
元帅府中自从没有苏引的欢声笑语后,像是又回到了曾经那冷冷清清的样子。
见过繁华,再见寂寥,是接受不了的。
“无双,惊雷传来消息,说南晋欲联手扶桑武士攻打西蜀,已经在筹谋之中。你若再不醒,就不能跟我去玩了。”
——是的,苏引把所有正事都叫做玩。
在她眼中,没有天塌下来兜不住的事儿,她是真正能做到笑看人生,淡看浮华的人。
“你到底怎么了?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云破晓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晃眼瞥到柜上放着的血屠剑,忽然神色一凛。
上次他用心头血养活苏引,那么这次行不行?
“小满!”他喊道。
季小满也还没睡,抱着双膝坐在一旁垂泪,听到云破晓喊声抬起头来,哽咽问道:“大将军,什么事啊?”
“取个碗来。”
“啊?”
季小满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去取了个碗过来。
云破晓接过碗道:“你去歇着吧,我在这儿陪陪无双。”
“嗯!”
季小满吸了吸鼻子,转身走了。
云破晓解开衣袍和中衣,拿着血屠剑毫不犹豫往心头一扎,殷红的血顺着剑刃流了出来。
明明是剜心之痛,他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滴答滴答,很快就是半碗。
旋即云破晓拿着手帕盖住伤口,一手抱起苏引,一手端着碗喂她。
但喂不下去。
鲜血顺着苏引的唇角滑下,很快染红她的衣襟。
云破晓不甘心,含了一口血,低头吻上了她的唇,想把血送进她嘴里,可依然不行。
“无双啊……”
这一瞬,云破晓所有的希望灰飞烟灭,他怔怔看着不省人事的苏引,星眸浮起一层水雾。
手中的碗“砰”的一下摔在地上,血顿时溅了一地,碗也摔成了两半。
他紧紧抱着苏引,泪珠落在她脸庞,又顺着脸庞落入发间……
……
而此时,苏引的魂魄却在元帅府外受冻。
这雨从傍晚开始下,一直到后半夜都没停过。周遭的空气因为冷都凝成了雾,铺天盖地裹着京都城。
苏引冻得瑟瑟发抖,贴着屋檐躲着风雨,却压不住从灵魂深处冒出来的寒冷。
“我要是被冻死,应该是史上最可怜的鬼了吧?如果可以,真想让大将军抱着我,死而无憾。”
她满心悲伤地看着漫天风雨,回想着自己的前世今生,才发现只有与云破晓在一起的时间最快乐。
真的好快乐,他宠她疼她,在他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
“你这个老天啊,你让我穿越今古遇见大将军,却又不给我们一个好好的归属。世人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他妈是得罪你了吗?死了九次还不够,还让我变成鬼。”
苏引心里不平衡,太恨了。
每一世都英年早逝,死得莫名其妙。现在呢,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她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似的。
“天寒地冻,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城中打更声传来,苏引从回忆中缓过神来,才发现此时都五更天了。
雨小了,但四下里雾气层层,反倒是更冷。
她抱紧双臂往门角缩了缩,正准备小憩一下,门忽然发出一声“吱呀”的声响。
苏引转过头,便看到云宝出来了,嘴里还叼着一只鸡腿。
它盯着苏引看了许久,把鸡腿放在她面前,依然是缓缓晃动尾巴,示意她快吃。
它依然不太敢相认,却又觉得苏引很亲切。
苏引捡起鸡腿又递给它,揉了揉它狗头轻声道:“云宝我不饿,你吃吧。”
她不过是灵体,不会饿。
按理说她这个状态下,所有感官都应该丧失,却偏偏会冷,会痛,还会难受。
云宝乖巧地让她揉着狗头,过了好久,它才用头去蹭苏引的脸,尾巴也摇得快了些。
“云宝,你是不是已经认出我了啊?”
苏引一把抱住云宝就伤心地哭了起来,又委屈又难过,她真的从未有过这般脆弱的时候。
挚爱的人就在眼前,她却无法靠近。
云宝舔着她的手,她的脸,无声地安慰着她。
苏引哽咽道:“云宝我不是邪祟,我只是从别的世界而来,我死了,只剩下了魂魄,所以在苏引身上活了。”
云宝似懂非懂,它匍匐在苏引身边,为她挡着那刺骨的寒冷。
苏引抱着它庞大的身躯,蚀骨的冷倏然间就消失无踪。然后她给它讲故事,讲自己的前世今生,说着说着她便睡着了。
近五天五夜没有歇着,这一睡便很沉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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