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将军,苏将军……”
夜幕下,山坳边上站满了将士们和百姓,都拿着火把,在声嘶力竭地喊着“苏将军”。
雨虽然停了,但山洪依然凶猛。
塌方的山石连着奇峰山下的一条河,所以河水也跟着灌了进来。
好在下游就是连山河堤大水库,水没有淹没更多的山村。
云破晓赶到时,百里、祁星落和李斯都垂头丧气地坐在土坎边,怔怔看着汹涌的山洪愣神。
其实谁都知道苏引肯定凶多吉少,可大家都不甘心。
尤其是被救下的那些村民,此时就跪在地上对着山坳虔诚地磕头,期待奇迹出现。
“到底怎么回事?”云破晓压着心头的焦急,问百里。
百里让李斯把事情前前后后都复述了一遍,提到了苏引爬上悬崖砍树,以及那倏然冒出来的灵物。
“最后那灵物被洪水卷走,苏将军便奋不顾身跳下去救他,所以就……”
原来,她是因为他的半魄才落水。
云破晓听完没有吭声,走到河边看着那棵依然横在山坳中纹丝不动的参天大树。
几人抱的树干,一半被砍断,一半被劈断。
苏引能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救人一点都不稀奇,她聪明,越惊险,就越临危不惧。
可是,为什么半魄会消失呢?它若透支了力量的话,也应该是回到那块玉佩里。
百里又道:“我们已经沿着这段山坳寻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苏引的尸……人,所以又折了回来。”
其实大家心里都觉得苏引这次凶多吉少,打捞也只是希望找到尸体让她能入土为安。
云破晓沉默了好久,道:“你们都回营吧,将这些无家可归的村民暂时安排在军营,你立即去京都上奏皇上。”
“您呢?”
“我去找无双。”
“可是这山洪如此凶猛,您怎么找?不然再等等吧,等山洪退了就能寻见她了。”
他没明说的是,山洪一退,尸体就露出来了。
而云破晓不信苏引会死,他不信,也不愿意信。
很快,将士们就带着百姓浩浩荡荡往军营跑。
李斯留在最后,人都走远了才来到云破晓面前,犹豫着道:“大将军,小人早前就瞧着苏将军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恐危及性命。”
“她知道吗?”
“在下说了,但苏将军不以为意。”
李斯一顿,指了指连山河堤那一方:“她发生血光之灾的地方应该在西北方向,可是我们顺着山坳找了几遍都没找着人,估摸着……也是凶多吉少。”
云破晓心头一沉,轻声道:“本帅知道了,你回吧。”
“小人告退!”
大军走时没有留下火把,四下里黑漆漆一片。山洪在疯狂地撞击着山石,发出惊心动魄的巨响。
云破晓遥望着汹涌的浪潮,眼睛上的幻术一点点消失。这么黑的夜色,都能映出他眼底血红。
他盘腿而坐在地上,抬起指尖划破五指,用血凭空画出一道血符,去寻找封印在苏引玉佩的半魄。
气息还在,只是好弱。
云破晓搜寻了好久,忽然神色一凛,睁眼便跃上马背,裹着夜色朝西北方而去。
……
连山河堤,下游。
岸边站着好多朴实的渔民,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一个血淋淋的人,没人敢去动。
人身上盔甲都碎了,里面的中衣也被磨得支离破碎,隐约可见里面血肉模糊的身子。
这,不是苏引还有谁?
“这,这应该是个女人吧?怎么一身这样破破烂烂的啊?”一个妇人不确定地道。
“估摸着是被山洪冲下来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郡县的人,好可怜啊,趴在这里到底死了没有啊?”
“伤得这么重,恐怕是死了吧?你们不然去摸一下还有没有气儿?”
“我才不敢呢,听说横死的人阴气最重,谁沾上就缠着谁,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哎哎,你们看她手里拽着个什么呐?”
“哟,好像是一块玉佩,还是血色的呢。”
“村长来了没啊?这人是就地埋了还是怎样,挡在这儿我船出不去啊,还得去撒一网呢。”
连山河堤这边大都是靠打渔为生的渔民,不管天晴下雨,只要能出船就肯定要去撒一网。
不一会儿,一个少年挽着个老头急匆匆赶来:“爷爷您快点,那人估计都死了。”
“死了跑那么快作甚啊?老夫走不动了。”
“哎呀,我背您吧。”
人群顿时躁动起来:“让开让开,村长来了,快快快让开,大家都让开,让村长瞧瞧这人死绝没有。”
少年背着老头钻过人群,站在了苏引的尸……身体面前。
老头满脸凝重地瞅了她很久,先伸出一根指头在鼻子边探了探,旋即一蹙眉,又拉起手把脉。
好多个头支棱过来,小心翼翼问:“村长,这人死透了吗?”
老头一摆手,制止他们讲话:“还没死透,有口气,赶快拿块木板过来把人抬去我家院子让卫娘医治。”
“拿我的船板,快快。”
渔民多淳朴,立即抬起苏引急匆匆朝老头的院子走去。
院中一老妪正在用铡刀切药材,看到一窝蜂的人涌进来微微一愣:“老头子,这是作甚?”
少年跑进来道:“奶奶,水库上游冲来一个人,就剩下一口气了,您快给救救。”
老妪倏然拧起眉,满脸不悦:“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什么人都往咱们家带,真是的。”
她不满归不满,但还是起身走了过去,探头看了眼苏引,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玉佩上,不由得一愣。
“人抬进厢房你们就散了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众人七手八脚将苏引抬进厢房,又道:“卫娘,能不能救活人反正是交给您了,救不活就丢水里喂鱼呗。”
老妪没吭声,待人都出去过后,她才关上门走到了苏引跟前打量着。
少顷,才轻轻拉开她支离破碎的衣服,看到里面那血肉模糊的身子时,眉心瞬间拧成结。
遍体都是血,血水不停地顺着皮肤渗出来,惨不忍睹。
老妪用指头摁了摁苏引腹部,旋即一手压了下去。
“——呕!”
一股血水顺着苏引的嘴角汹涌出来,居然还有一只指姆大的鱼跟着游出来,她身子回光返照般抽了几下。
老妪继续压着,直到那血水流尽,才长长叹了一声,开始给她包扎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很快,苏引就像一具全身上下裹满棉纱的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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