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也就是十二年前。
那时候云破晓十三岁多,还没有被吴庄接回宫中任职将军,在跟无尘大师一起云游。
两人辗转到了北洛,成了卫氏一族的座上宾。
那时候无尘大师在炎煌大陆已经是最为尊贵的存在,云破晓作为唯一的徒弟,自然也跟着沾光。
不过无尘大师去到北洛不过一天,就因为急事先走了,留下云破晓一个人在卫氏府上做客。
卫珏十分喜欢云破晓,本想着把卫南安许配给他,但因为无尘早早给他订过亲,于是两人就认成了义兄妹。
不过那时候寒戈已经不是卫南安的影子,且行踪不定,所以云破晓也不认得他。
离开北洛后,云破晓后来在北洛安插了暗枭的势力,与卫氏一族的关系也还维持着。
也所以,这次卫南安来京都寻人投奔云破晓,他顺便请她帮忙配合着演戏,骗一骗苏引。
但也仅此而已。
这本就是三个人的事,谁知道现在闹得这样不可收拾。
云破晓自知难辞其咎,归根结底是他自作孽。这才低三下四地请求卫南安去跟吴庄南昭求个情,让他收回成命。
谁知道她现在却说这样的话,顿时就把云破晓镇住了。
云破晓盯着卫南安看了很久,问道:“南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爱的是无双。”
“这没有关系啊,只要皇上愿意,你也可以纳她为妾,我定然不会说什么的。”
“妾?”云破晓倏然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卫南安,“我生平爱到骨子里的女人,你让她做妾?”
“阿晓,你我是皇上亲自下旨指婚的,原则上说我的确是你的大夫人,可对?”
卫南安也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云破晓:“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我都不介意。”
“但是一开始我就跟你说清楚了,我仅仅是想逼无双离开我,我说得很清楚。我从来没有想要娶你,从来没有这个念头。”
云破晓急了,是真的急了,俊逸的脸因为着急而绯红,眉间的青筋也鼓了起来。
他从未想过卫南安是这样的人,他对她一直都十分尊重,因为她是北洛第一女术士。
卫南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眼神很让人冒火。
云破晓又软下来,几乎是乞求:“南安,我知道我错了,我可以用别的方式补偿你。但我决不会娶你,哪怕是抗旨。”
看云破晓急成这样,卫南安却笑了:“阿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在我面前这么着急。”
云破晓没吭声,此时想起了百里早前叮嘱他的话:您不要与她走太近,那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不是您看到的那般善良。
果然,这千娇百媚的皮囊下,是一颗谁都揣摩不透的心思。
少顷,云破晓道:“说吧,你到底要什么?只要我有,拿得出,你就都拿去,我只要你去皇上面前拒婚。”
卫南安扬起眉,笑道:“当真?”
“自然是真的!”
“那……”
——哐!
卫南安话没说完,大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那刚修好的大门不知道又被谁踹了一脚,直接就倒了。
云破晓闻声冲了出来,才看到百里捂着手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一身白衣都是血。
“军师大人,军师大人……”
卫洵紧跟着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却被百里狠狠一瞪:“滚开,不要跟着我。”
“我,我……”
“滚出去,去找你的将军。”
“……哦,好嘛。”
于是卫洵又灰溜溜走了出去,但也没走远,就在门外的转角处待着。
这厢,云破晓飞快地走过来扶住百里,看到他满手的血时大惊:“你这是怎么了?”
百里压着声音道:“去后院,避着卫南安。”
“嗯!”
说话间,云破晓直接背起百里急匆匆进了后院,拂袖就把门给关上了。
卫南安出来的时候,云破晓刚关上门,她盯着紧闭的门扉看了许久,那眼神沉得如万丈深渊。
进了禅房,云破晓将百里放在榻上,掌起了油灯,拉过他的手一看,顿时面沉如水。
“这是谁干的?”
百里死咬着唇没吭声,因为失血过多,整张脸都煞白,在灯影下瞧着格外的脆弱。
云破晓拉起袖袍检查着他手腕上的伤,差一点手筋就断了。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意外发现了百里手腕上的旧伤疤,看样子当时伤得很深,至少是伤及筋骨的。
不过云破晓也顾不得问,立即找出金疮药给百里把伤口包扎好,又烧了热水把他一身血迹洗净。
停下来,云破晓才问道:“百里,你不会武功,可是因为曾经手腕受过重伤?”
只要是习武之人,都懂那道伤疤代表着什么。
百里没吭声,下意识把另一只手往身后藏了藏。
于是云破晓一把扣住他手腕,拉起袖子一看,有个与左手一模一样的伤疤,大小,深度,都一样。
他一愣,立即蹲下去把百里的靴子脱了,直接把裤管撸在小腿,一眼就看到了脚踝后一条两寸长的疤。
不用想,那一只脚也肯定有一条一模一样的疤。
这是手脚筋被挑断后留下的伤,修士大都知道。因为一般情况下修士寻仇,都是用这种方式报复。
废掉手脚筋,那一身功夫也废了,有生之年生不如死。
云破晓看着伤疤沉默了很久,才抬头看着百里那苍白的脸。
他还绷着,但已经快绷不住了。
“你常年带着那副玄铁护腕,是怕我看到你手腕上的伤吗?”
百里敛下眸子依然不吭声,脸映着灯光一半明,一半暗,竟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凌厉。
是的,此时的百里再不是平时那些仙气飘飘如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他满身肃杀之气。
云破晓站起身幽幽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一样,过了好久他才问道:“百里,你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他心里隐隐约约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想确认。
百里在他眼里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友情,地位可以与苏引媲美。
可是,他对他却不是那样的真诚。
百里始终一言不语,只是那脸却越来越苍白,透着面具被击碎过后的恐慌和茫然。
云破晓捏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冷冷问道:“我应该怎么叫你呢?寒戈还是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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