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用了鬼打墙,也只能在地牢门口待了一会儿。确定苏引无恙后,就偷溜着出来了。
刚走上街,那股如影随形的凌厉气息又出现了。他霍然转头,四下里依然无人。
于是他喊道:“阁下好会跟踪,能从闹市跟到将军府,再跟到这儿。你有这般耐力,何不直接出来叙个话?”
依旧没人出来,萧暮狐疑地东张西望。如此凌厉的气息,那人就在他左右不远。
“阁下究竟是敌是友?且出来吧。”
还是没有动静,估摸着不是个仇敌,萧暮就没理会了,准备离开。
他刚要转身,却见眼前忽然一道凌厉的黑影闪电般拂过,紧接着怀中忽然一空。
他一摸怀中,才发现早前幻影交给他的麒麟印不见了。
——是的,幻影并未听司徒明恩的话回西陵,而是把麒麟印交给了萧暮,他又钻了进去。
云破晓让幻影护着麒麟印,他一直铭记在心。
这人抢东西的速度好快,萧暮都没反应过来。他幽幽看着杵在不远处的男子,有些发愣。
虽然这脸其貌不扬,但身板像极了云破晓,修长挺拔。
在炎煌大陆上,能比云破晓个头还高的人少之又少,吴庄南昭可能都还差一点儿。
这是凌绝,跟了萧暮好半天了。
萧暮试探着喊了声他:“主,主上?”
他也不确定云破晓离开过后还会不会回来,又是以什么样子回来的。
凌绝没理他,只是狐疑地盯着手里的麒麟印看。
少顷,他冷冷道:“出来。”
幻影慢悠悠地从麒麟印中冒出来,抄着手不可一世地看着凌绝,眉峰挑得极高。
他知道他是谁,但是他不会说。云破晓不在的话,他就是苏引最爱的宝宝。
凌绝斜睨他,上下打量着,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想不到本尊这点残魂,竟生出了神智。”
他完全记不得,是他亲自将半魄封印到麒麟印,并叮嘱他守护这枚印的。
萧暮大惊,激动不已地问:“主上,真的是您吗?”
凌绝狐疑地看着萧暮,问道:“你又是谁,为何叫本尊主上?”
“属下是萧暮啊,您的护法,可还记……”
萧暮话没说完,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有个声音在问:“将军,国君明日就要启程去凤凰岭射那只凤凰,咱们要跟着去吗?”
“自然不去,那些弩弓手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能扛得住凤凰岭的戾气。咱们去,只有死路一条。”
去凤凰岭杀凤凰,长了几个胆子?!
凌绝眉眼顿时戾气横生,覆手凝出一团劲气就要去把那几人拍扁,萧暮忙拦住了。
“是郑将军,主上且手下留情。”
就在此时,幻影趁凌绝不备,一把抢了麒麟印递给萧暮,自己又迅速钻了进去。
凌绝犹豫着看了萧暮许久,忽然转身离开,他要赶回凤凰岭救凤凰,至于这残魂,他日再来取罢了。
萧暮扯了两个挂在街头的灯笼,才朝郑承安走路过去:“哎呀,郑将军,怎么在这儿遇见你?”
郑承安不疑有他,问道:“萧公子,你在这儿做什么?”
萧暮讪讪道:“阿冬想要花灯,让我来街上买两个,我一时找不到将军的府邸在哪儿了。”
“哈哈哈,你啊你,这要是没遇见我,岂不是得在街上转悠一晚上吗?”
“唉,说来惭愧,一到夜里方向感就极差。”
郑承安指了指前方巷子,道:“呶,从那里转过去就行。萧公子你自己回去吧,我还得去看看殿下。”
“好。”
郑承安一走,萧暮就朝着凌绝消失的地方而去,一直追到了俪郡城外都不见人影。
于是他把幻影叫了出来:“他是主上吗?他为什么不记得我们了?”
幻影闷不吭声,他是云破晓半魄,自然晓得他如今是魔尊。
不,应该说他从来就是魔尊,只是因为被九道弑魂咒打得稀碎,一世又一世历经磨难。
直到这一世,云破晓才浴火重生。
所以,他这点分裂出来的残魂哪里还杀得了他,要是不听话,覆手间就被他打没影儿了。
也所以,幻影不希望云破晓回来,他在魔族当他的魔尊。而他,就守候在苏引身边,照顾她一辈子。
看幻影不说,萧暮急了:“你说啊,那是主上吗?那一定是主上对不对?他怎么不记得我们了?”
幻影怒道:“不记得岂不是更好?不是还有我呢吗,我哪点儿比他差了?”
“……你,你莫不是想替代主上?”
“有何不可?娘子十分喜爱我,等将来孩子出生了,我便是名正言顺的爹爹。”
“……”
萧暮无言以对。
幻影好像也说得没错,毕竟他是云破晓的半魄。
两人正说着,周遭忽然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官道袭来。是一股久违了的,熟悉的气息。
是卫秋成。
幻影覆手凝出一道剑气,十分戒备地看着前方官道。
不一会儿,官道上就出现了一辆马车,赶车的人果真是卫秋成,只不过瞧着更像正常人了些。
“是卫南安来了。”萧暮拍了拍麒麟印,跟幻影道:“你快回来,莫要被她发现。”
幻影犹豫了下,又进了麒麟印。
不一会儿,马车就已经到了城门前,那阴风刮得四下里飞沙走石。
显然,卫南安那只雪蚕在吃了木野的心头灵血过后,灵力一骑绝尘,以至于卫秋成也功力大增。
萧暮也没躲着卫南安,径直走了过去。他们俩都都是术士,只是修行的方向不同。
卫南安偏于测古算今,而萧暮修的是奇门遁甲术。
“卫姑娘从秦氏一脉族内离开过后,又辗转来到了东越俪郡,你还挺忙的呢。”
“小女子有幸得东越国君相邀过来做客,想不到还能遇见萧公子,真是幸会。”
萧暮微微一愣:“哦?卫姑娘是东越国君邀请来的?”
“正是。”
司徒堇邀请卫南安,莫不是想利用卫秋成去凤凰岭杀那凤凰不成?
萧暮瞥了眼卫秋成,笑道:“皇上把你这傀儡还给你了吗?他不会乱杀人吧?”
“当然不会,等我雪蚕再一次进阶,他便能生出灵智了,也会跟生前一模一样。”
再一次进阶?
难不成,卫南安真的是为了那只凤凰而来,司徒堇得离火珏,而她得凤凰的灵血?
要知道,千年的凤凰灵血不亚于极品的灵丹,那是能让修士的修为扶摇直上的宝贝。
萧暮一顿,又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卫姑娘了,你先请。”
“萧公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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