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班主的四大护法中,青羽独独不认识齐玲珑,所以在演艺结束过后,便径直回了后院。
齐玲珑立即跟了过去,叫住她:“青羽。”
青羽转头看着齐玲珑,很莫名奇妙。
嬷嬷走过来小声说道:“她一来就说要见你,已经在外面的花楼等候半个多时辰了。”
“你是?”
齐玲珑也没说话,撩起了袖子,露出了画班主的护法纹令。
当初她离开时,司徒明恩并未抹去她手腕上的纹令,估摸着青羽也不知道这事儿。
青羽见状立即遣退了嬷嬷,才朝齐玲珑拱了拱手:“属下见过四护法,请问你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听闻嫡长宫主在京都,我想见她,有劳你去通报一声。”齐玲珑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青羽蹙了蹙眉:“这恐怕不行,嫡长宫主即将临盆,怕是无法抽空见你的。”
“临盆?”齐玲珑愣了愣,若有所思地问青羽,“这应该是吴庄南昭的第一个皇子吧?”
“是啊,皇上后宫只有嫡长宫主一人,所以这是他第一个皇子,可宝贝着呢。”
“既然如此,那我更应该去探望一下嫡长宫主了。”
稍顿,齐玲珑又道:“青羽,你帮我准备一些鸡鸭鱼肉,粮食等物,越多越好,我过两天要带走。”
“……四护法要这些东西作甚?”
齐玲珑不悦地瞪了她一眼:“让你准备就准备,哪儿那么多废话?”
“是!”
离开时,齐玲珑并未注意到花楼里坐着的长风和暮雨,她很快就消失在暮色中。
长风和暮雨对视一眼,心下都了然,因为他们认识齐玲珑。
当年云破晓带病出征那次,暗枭组织也参与了战斗,齐玲珑被抓过后他们都见过。
暮雨顿时满脸疑惑:“齐玲珑已经被逐出画班主,她为何还来找青羽?难道画班主没有内传这消息?”
“不太清楚,等青羽过来问问。”
“嗯。”
不一会儿,青羽就出来了,瞧着长风和暮雨都在,就把刚才齐玲珑找她的事儿说了。
“长风大哥,我听四护法那意思,她可能要进宫去见贵妃娘娘,也不知道什么事。”
长风拧着眉:“但是据我们所知,齐玲珑已经被逐出画班主了。”
青羽也是一脸纳闷:“她说要见嫡长宫主,也没说什么事儿,还让我准备些鸡鸭鱼肉和粮食,她过两天带走。”
长风又问:“可要人送?”
“她没说,但让我准备很多,估摸着是要人送的吧,她一个人也带不走那么多东西。”
暮雨插话道:“既然如此,这些东西我们派人去筹备吧,顺便探探齐玲珑要做什么。”
“那我便谢谢长风大哥和暮雨姐姐了。”
暮雨笑道:“你这样见外做什么?这地方本就是无双开的,我们照顾着也是情理之中。天色已晚,我们便不打扰了。”
“我送送您们。”
出了天下缺一门,长风和暮雨也没太急着赶回去,牵着马慢悠悠走着。
此时清风徐徐,天际玄月高挂,整个京都城都被一层月光裹挟,显得格外浪漫。
月色把他们俩的影子印在地上,一高一矮,仿佛相依偎似的。
长风偷偷用眼底余光看着暮雨,她埋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心事重重的。
少顷,暮雨问道:“大哥,你说主上和无双还会回来吗?”
长风轻叹一声:“说不来,百里去了魔族也杳无音信,现在是福是祸都不知道。”
“主上不至于会杀他吧?”
“主上连无双都不记得,又怎会记得百里呢?我估摸着,他怕是不会回来了。”
魔族的尊上,那是凌驾于炎煌七国之上的人,怎么可能再回到人族当大将军呢?
暮雨愣了愣,拧着眉也没再说什么。
长风看她满脸惆怅,小心翼翼问道:“阿雨,你心里……还一直惦念着主上吗?”
暮雨点点头:“当然了,他曾救我于水火啊。”
果然,她还是放不下的。
长风心头油然而生几分抑郁,脸色也黯淡了下来,就连地上的影子也都落寞了许多。
暮雨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闷闷不乐,忽然噗呲一笑:“你这傻子,主上算起来也是我兄长,我不应该惦记吗?”
说着她忽然转到长风的左边,轻轻勾住了他胳膊。
长风一怔,仿佛有股奇怪的气息穿透四肢百骸,令他身体瞬间就僵掉了,走路都成了顺拐。
月色下,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变得绯红,神色又惊又喜,又透着些难以置信。
暮雨抿了抿唇,悄声骂了声“傻子”。
长风激动极了,小心翼翼地将暮雨的手握在了掌心,很紧很紧。
暮雨小声问道:“我听无双说,当初在奇峰山时,你有让她转交东西给我,是什么东西啊?”
“我……就,就是很普通的一个东西。”
长风激动得讲话都有些结巴,他松开暮雨的手,从怀中拿出了那支梅花簪子。
因为是纯金,在这样暗的月色下也熠熠生辉。
“这支簪子我做好很多年了,只是一直不敢给你。去年奇峰山扶桑大军突袭,我奉命去救无双,恐怕不测,就让云宝交给她。”
后来他断了胳膊便自暴自弃,被苏引一顿臭骂过后,把簪子又还给他,让他自己去送给暮雨。
苏引把长风和暮雨之间那层纸捅破,但他太过自卑,始终也不敢送。
今天,或许是苍天垂怜他了吧,暮雨居然主动问起。
少顷,长风将金簪轻轻插在暮雨头上,就着朦胧的月色,肆无忌惮地看着她俊俏的脸。
多年来不敢泄露的感情,在此时一泻千里,那虚无缥缈的灵魂,也像忽然找到了归属。
暮雨摸了摸头上发簪,轻声问道:“好看吗?”
“嗯,特别好看。”
“那你为啥不早点送给我?”
如果早点送给她,她就不会把云破晓当做生命中的寄托和依赖,因为那是无望的。
长风嘴笨,不知道说什么好。
暮雨抿着唇莞尔一笑,埋头就往前走。长风一个箭步上前,又用力牵住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仿佛就是一世的许诺。
“阿雨,我以后定会用生命来守护你的。”他说道。
“傻瓜,我不要你用生命来守护。只要你一直都在,而我刚好也在,就心满意足了。”
这世间最长情的表白,就是一起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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