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无法抉择

“军师大人，您在看书呐？”

凌绝去圣地给那些魔婴娃娃输灵力过后，苏引就带着云宝来到了圣殿的藏书阁。

百里眼下就住在这儿，他在修编魔族的史记，这些天一直都深居简出。

听到苏引喊，百里从一堆竹简里抬起头来，下意识把手上卷书合上：“苏将军，何事？”

“您来魔族过后，似乎极少走动呢。”

“不太熟悉这儿环境，就不爱走动。听说苏将军早前从墙上摔下来了，看样子无碍吧？”

百里对苏引，忽然间疏离了许多，苏引也感觉到了。

她狐疑地问：“军师大人，我是不是哪儿得罪您了？”

“苏将军何出此问？”

“这次遇见您，您似乎对我爱理不搭的。若是我哪儿做错了什么，您可一定要直说，我有时候很粗心大意的。”

难得魔族就一个熟悉的人，苏引不想和百里太有距离。

百里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我来魔族的时候，李斯跟我讲了一些话，我寻思应该让你明白。”

“什么话？”

“他让我传一个你的死讯回去西蜀，也好断了皇上对你的念想，你的意思呢？”

苏引神色一凛，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传她的死讯，她就不能够回西蜀了，她的家人，她的小伙伴们和事业怎么办？

这断然不行。

百里又问她：“苏将军，如果尊上永远都想不起他是云破晓的事，你还要留在这儿吗？”

“我……”

苏引又想起了草屋里挂着的那幅画像，那个女人，一定就是凌绝千年前的妻子。

他记不起自己的云破晓，自然就记得自己是凌绝和那个女人。

“你看这记载。”百里把卷书递给了苏引，指着一行字，“这儿有关于尊上夫人的记载。”

“啊？”

魔族的文字与炎煌大陆的字体差不多，苏引勉强能认识。

那行字写着：夫人手掌乾坤，能号令千军万马。与尊上琴瑟和鸣，乃是天作之合。

苏引看着“天作之合”那几个字时，心尖尖都是痛的，顿时就说不出话来。

百里又合上卷书，淡淡道：“我这些天都在看关于魔族的史记，发现她们的寿命很长。天赋异禀的人，会永远保持年轻的样子，比如圣女齐玲珑，应该就是个天赋异禀的人。”

苏引一愣：“什么？齐玲珑是魔族的圣女？”

“是的，并且在千年前，还是尊上指定的未婚妻。”

难怪齐玲珑对她敌意那么大，竟是这个原因。

这一瞬间，苏引觉得心惊胆战，心在不规则地狂跳着，她特别慌张，特别的乱。

她忽然发现，她不但是多余的，还是这个世界容不下的。

她好想逃离这儿，太令人窒息了。

少顷，苏引讪讪道：“军师大人，我，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告辞了。云宝，我们走吧。”

百里也没挽留苏引，望着她落寞地远走，轻轻掐了掐眉心，忍住了心头一丝不忍。

苏引留在魔族恐怕是死路一条，他实在也不忍心，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让她走。

他知道凌绝的脾气，不想去惹，所以只能暗示。

也不知道苏引能不能领会，领会了又如何抉择。

……

西蜀的皇宫里，一片风雨欲来的紧迫。

在西宫的前庭院里，京都城所有的名医和郎中全都来了，给柳婵霜会诊。

她已经在床上煎熬了三天，胎儿没生下来，她也快奄奄一息了，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

吴庄南昭在寝殿里守了三天三夜，双眸里熬得全都是血丝，整个人也憔悴不堪。

不能再熬下去了，必须得有个选择：保孩子，或者保大人。

再拖下去，就是一尸两命。

柳婵霜如今已经接近昏迷，意识很不清楚。若非吴庄南昭一直输着内力护她心脉，估计一口气就接不上来了。

满屋的人，甚至太后都闻讯过来了，都在玄关外焦急地等着。

没有奇迹，不可能有奇迹。

床榻边，秦素已经把工具都准备好了，刀、剪刀以及夹子，如果逼不得已保大人，那么孩子就只能……

吴庄南昭已经下令，如果真要做选择，就保大人。

寝殿的宫娥都跪在了地上，在悄声哽咽，因为那是吴庄南昭第一个皇子，却保不住。

“皇，皇上……”

一片哀泣中，柳婵霜忽然有了些许意识，伸手颤巍巍地去摸吴庄南昭的手，他连忙俯身靠过去。

“雅儿，朕在这儿。”

“别……别等了，不要管，管我……救，救孩子。我，我撑不下去了，快救孩子。”

“别胡说，朕怎么会放弃你呢，傻瓜。”

吴庄南昭勾着柳婵霜毫无血色的脸，泪珠在眼底打转。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如何不心疼。可是，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柳婵霜香消玉殒？

“是臣妾没用……对不起您……”

“别说了雅儿，别说了。”吴庄南昭一把抱住柳婵霜，对秦素道：“动手吧。”

“是！”

秦素拿起刀，手却在抖，下不去手。

这是皇子，也是以后的太子殿下，历来后宫只有惨死的妃子，没有谁放弃过皇家血脉。

柳婵霜哆哆嗦嗦着手抱住了肚子，气若游丝地道：“不，不要伤害我孩子，要，要么我跟他……一起死。”

“娘娘……”

寝殿里顿时响起一片呜咽声，萱姬跪走到吴庄南昭面前，哭道：“皇上，救救娘娘和孩子吧，这孩子没了，娘娘定是生不如死啊。”

孩子是柳婵霜的寄托，没了孩子，她在这个后宫恐怕更无望。

柳婵霜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抱着肚子，喃喃道：“求求你们，不，不要伤害我孩子……我十月怀胎的孩子，我宁可跟他一起死去……”

吴庄南昭顿时一阵悲从中来，凝在眼底的泪“啪”地一下掉在柳婵霜脸上，顺着她脸庞没入发鬓。

她一怔，努力支起眼缝去看吴庄南昭。在看到他满眼的泪光时，顿时就愣住了。

“皇，皇上可是在心疼臣妾？”

“你是朕的妻子，朕如何不心疼？”

柳婵霜唇角一颤，顿时一串泪珠从眼角滚落。

为什么，是她快死的时候才感受到他的温暖？

为什么？

吴庄南昭看着柳婵霜奄奄一息的样子，一咬牙，怒斥秦素：“你还愣着做什么？倘若雅儿有个三长两短，朕拿你是问。”

秦素吸了吸鼻子，拿起刀便往柳婵霜身下划去。

就在此时，宫外忽然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皇上，老身兴许可以试试为贵妃娘娘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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