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暴躁

苏引在裕王府教小世子做了一下午的风筝，最后盛情难却，又留下来吃了个晚饭。

席间拗不过裕王相劝，喝了几杯温和的果酒。苏引不胜酒力，离开时已经有些醉醺醺。

此时天色临近入暮，周遭灰蒙蒙一片。入秋过后的天色黑得较早，城里略显冷清。

不过门庭若市的天下缺一门，此时依然灯火通明。

苏引早上莫名划破衣服，摔断了云破晓送的玉簪，又在裕王府看到了离火的画像，心里堵得慌就没回元帅府，直接去了天下缺一门。

楼下勾栏又招揽了一些家境不好的姑娘，因为是卖艺不卖身，收入明细来去自由，姑娘们也趋之若鹜。

如今青羽已经不怎么献艺，就负责培训新来的姑娘们。

看到苏引来，她喜滋滋就迎了过来：“将军，您可算是来了，奴家真是望眼欲穿呢。”

苏引醉眼朦胧地盯着青羽，忍不住伸手捏住她下颚，嘟嘴在她脸上吧唧了一下。

“小娘子真美，今年多大了，可有婚配？”

青羽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似的，小心翼翼道：“将军，您您您这是怎么了？您，你快往上面瞅瞅看。”

“嗯？”

苏引一抬头，便瞧见凌绝坐在二楼雅座，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找遍京都城都没有找到苏引，寻思她可能会来天下缺一门，于是他在这儿守株待兔。

等了一下午，等得耐心用尽，却看到苏引喝得醉醺醺地进来。

心头这个气……

苏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凌绝就来气，冷冷道：“我不认识，卫洵呢，让他给我安排个房间，今朝便不走了。”

“将军，大将军在这儿等了您一下午呢。”

“等我？”苏引呲了呲牙，“我看他是想看姑娘们跳舞弹琴吧？”

苏引转身就往后院走，凌绝也紧跟了过来，压着怒火问道：“娘子你去哪儿了，为夫找你半天。”

“和一个老朋友吃了些酒。”

凌绝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顿时就急了：“你都怀孕了，怎么能跟人去喝酒呢？”

苏引脾气一上来，就特别不理智，抻着脖子道：“我就喜欢喝酒，你能怎么地？”

“你……”凌绝生生把火气压下去，轻声道：“你还生我气吗？我错了好不好？”

其实错在哪儿，凌绝到现在也不知道，因为他体会不到簪子对苏引的意义何在。

苏引醉眼朦胧地看了凌绝好久，落寞地垂下眸子：“你走吧，不要留在京都城了。你不是他，永远都不是。”

涅槃重生的凌绝，有云破晓的容貌，但已经没有与她相知相爱的心境。

而苏引要的，就是曾经的相知相爱。

既然没有，就不要了。

凌绝最怕听到她这样的话，那根紧绷在心头的弦瞬间就断了，于是火气一泻千里。

“什么叫我不是他，你一天天就这样无理取闹的吗？我是不是做得还不够多？”

为她变成了她喜欢的样子，为她学做他不会的东西，一天天轻声细语哄着宠着。

这还不够吗？

他已经不是曾经的云破晓了，他是魔尊，是千年前那个让三界都谈之色变的存在。

而她呢，非但不接受这样的他，还要逼他回到过去，他回得去吗？

凌绝一把扣住苏引的手腕，怒道：“既然你在人族待得这样不耐烦，就跟本尊回魔族。”

“你放开我！”苏引厉声吼道，“我为什么要回魔族，你千年前的妻子那样厉害，你把我带回去做什么？”

她用力挣脱凌绝的手，推开他：“你走，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京都城，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凌绝的火气嗖嗖直冒，戾气也开始在他身上蔓延，以至于整个后院的气息凶戾无比。

魔尊发怒时，是集天地之怒的。

所以守院的下人们跑了，就连老鼠都吓得到处逃窜。

青羽、嬷嬷和卫洵都挤在后院的大门口外不敢过来，就怕被凌绝一掌拍得稀碎。

毕竟，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将军。

但苏引脸上毫无惧色：“你走。”

凌绝气着了，咬着后牙槽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是不是仗着本尊太宠你， 便无法无天了？”

旋即，他缓缓抬手，一团琉璃火样的东西从他掌心冒出来，凝成了一条绳子。

“今朝本尊哪怕是绑，也要把你绑回魔族。这狗屁倒灶的地方，本尊一刻也不想待。”

“你敢！”

苏引覆手召出幽冥剑，抵住了自己的脖子，幽幽看着凌绝：“我对付不了你，还对付不了自己吗？你且试试看。”

“你居然拿自己威胁本尊？”

这一瞬间，凌绝气得脑子一片空白，寒霜一寸寸从他眉间透出来，双眸皆是杀气。

倏然之间，他身上的幻术被戾气冲散，于是又恢复了他本来的样子。

血色霞衣因为周身戾气太强而翻滚汹涌，金色的头发根根如利剑，这是凌绝气炸了的样子。

估摸着，他覆手就能震塌苏引这天下缺一门，顺便打得里面的人灰飞烟灭。

苏引看到他这个样子更是绝望，这哪里还有半点云破晓的样子。

她微微一用力，锋刃刺进了肌肤，溢出来一缕血迹：“你走不走？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苏无双，你莫要太过分了，你以为本尊舍不得杀你吗？”凌绝几乎咬牙切齿。

“那你杀啊？”苏引手一抬，把后院门口的人全部遣散，“杀不了我就滚出我的世界。”

“你……”凌绝拂袖挥起手掌，高高扬起。

苏引死死盯着他，盯着他扬起的巴掌：“你打啊？”

“冥顽不灵的女人，本尊要不是看在你怀孕的份上，早就将你挫骨扬灰了，岂能容你这般放肆？你爱咋咋地。”

凌绝气得转身就走，再也没有理会苏引，她就雕塑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直到院子里的戾气散尽，她才回过神来，收起了幽冥剑，脖子上的血迹也瞬间消失。

幽冥剑是苏引的命剑，不会伤她的。

青羽和卫洵连忙冲了过来，十分不解地看着苏引：“将军，您刚刚为什么要逼走大将军啊？”

是啊，我为什么逼走他？

我刚刚都做了什么，怎么会那样歇斯底里？

苏引如梦初醒，茫然无措地看着青羽和卫洵，忽然喉间一紧，一股腥甜的气息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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