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万万不可!”
回到元帅府,苏引便召集了大伙儿,商量着用寒玉镯去救小殿下的事儿,但萧暮十分反对。
长风、暮雨和李斯都不是术士,都满脸狐疑地看着他。
萧暮道:“寒玉镯乃是至阴之物,虽然是圣器,但却从未有人驾驭得了,东越得到寒玉镯许多年,却一直没人能与它血契。”
“离火不是说,只要滴血就行吗?”
“那也不是谁人的血都行,这是其一。其二是,将军即便与寒玉镯契约,您怀有身孕,如何去阴曹地府走一遭?”
苏引大惊:“要去阴曹地府吗?”
“皇上用心头血为引,都没能够召回小殿下的魂魄,那想必魂魄已经入了阴司。”
“卧槽,阴,阴司?”
苏引像被雷轰过似的懵,这时代出现魔族和修行者已经令她十分震惊了,现在又出来阴司。
看萧暮严肃的样子,他定是所言非虚。
“入了阴司的魂魄,寻找起来十分麻烦不说,还有性命危险。将军不是修士,进入阴阳道十分危险。”
萧暮轻叹一声,又道:“而且,属下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就好像专门针对将军似的。”
“我也觉得这事儿很蹊跷。”
长风附和道,从怀中拿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递给萧暮,还湿漉漉的浸着水。
萧暮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道黑色的符箓,上面的朱砂都快没了。
长风解释道:“这是暗枭在画舫的底部发现的符箓,我觉着蹊跷,就带回来了。”
苏引好奇地支了个头过去:“阿暮,这是什么?”
“这是巫族的控灵符,这种颜色的符箓,至少可以操控鬼将之上的阴灵。”
萧暮看苏引一脸懵逼,补了句:“就是操控鬼的符箓。”
苏引恍然大悟:“所以,我摔那一跤并不是意外?”
“绝不是。”
“可是,那未免也太巧合了。”苏引回想起当时那一幕,谁又能知道她会去抱孩子呢?
长风沉声道:“大将军别担心,我已经派人继续调查此事,眼下最要紧的,恐怕是小殿下的事情。”
“是啊,当朝第一太子夭折,这……”
暮雨抿了抿唇,没有再往下说,其实意思大家都懂:太子若夭折,苏引关系重大。
说到底,满朝文武中,只有苏引是借尸还魂的异类。
吴庄南昭即便再喜欢她,久了恐怕也会心生嫌隙,如若他要治罪,也是防不胜防。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沉默了。
苏引思虑许久,问萧暮:“阿暮,什么样的人才能与寒玉镯血契呢?”
“听闻是鬼月鬼节出生的人,但其实,东越皇室曾经出现过这样的人,但也没有跟寒玉镯血契。”
“这么说,它在等待主人?”苏引说着把寒玉镯取了下来,翻来覆去看了很久,“也不知道我能不能与它血契。”
说话间,苏引忍不住咬破指头,挤了一滴血在寒玉镯上面,萧暮想拦都没有拦住。
血珠圆溜溜的,顺着寒玉镯滚了一圈,居然没有落在地上。
随即,血慢慢浸透镯子,瞬间这寒玉镯好像是活了似的,里面的血气形成了脉络,开始流动。
苏引惊愕地看着萧暮:“阿暮,这,这……”
萧暮一声轻叹,拧着眉不吭声了。
……
魔族,圣殿。
凌绝拿着晶莹剔透的玉钗,对着难得一见的太阳光看了许久,最后递给了百里。
“百里你看看,可还能瞧出裂痕?”
“尊上耗费百年修为来修补这玉簪,怎么会有裂痕呢?”百里拿着玉簪一阵感慨,心头好生羡慕。
即便是涅槃重生忘记所有记忆,凌绝对苏引的心却依然没变。
就为了修补这玉簪,他不惜用百年修为将极品玉石炼化,再融入到这断玉之中。
过程之漫长,工艺之复杂。
但凌绝做到了。
凌绝满心欢喜,激动地问百里:“你说,娘子若看到这簪子,还会生本尊的气吗?”
“苏将军是个特别明事理的人,肯定会开心的。”
“那便是了,本尊要去一趟人族,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百里看着喜滋滋的凌绝,犹豫着道:“尊上,您可曾想过,万一某天与苏将军兵戎相见,您作何选择?”
凌绝一愣,睨着百里没吭声。
“您尚未恢复记忆,定然也不知道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魔族的覆灭,以及灵池埋葬的骨骸,其中的方方面面,您可曾了解。”
“这与娘子又没什么关系。”
“如何没有呢?她如今是西蜀的兵马大元帅,手握重兵。倘若吴庄南昭一统天下,那炎煌大陆只剩下了西蜀。到时候,您在人族唯一的敌人就是苏将军。”
“……”
凌绝沉默了很久,站了起来:“无论如何,她是为本尊生儿育女的女人,终归是要护着的。”
他说着就便走了出去,刚到宫门口,魔焰忽然一个倒栽葱从天空中坠了下来。
“尊上,尊上……”魔焰气急败坏地爬了起来,翅膀都没来得及收,满脸尴尬。
凌绝扬起眉:“何事惊慌?”
“那条杀千刀的黑狗,居然带着老牛逃跑了,属下找遍了魔族都没找着它们。”
“逃了?”
“肯定是逃了,牵牛绳都不见了。属下这就去找它们,来跟尊上请一道弑杀令。”
“哦,你要杀它们?”
“不,属下要把它们烤熟吃了,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属下打个盹它们就没影儿了。”
凌绝蹙了蹙眉,飞身上了凤凰岭,却看到离火就站在草屋中,静静看着墙壁上的画。
旋即她拂袖扫过,那画就燃起了火。
“无双住手,你……”
凌绝飞身冲了进去,却也没来得及救下那幅画。
画被烧成了灰,然后灰飞烟灭。
凌绝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无双,你这是什么意思?”
离火转过头淡淡凉凉地看着凌绝,道:“尊上还是叫我离火吧,无双那名字是您取的,我不太喜欢。”
“你为何要烧画?”
“画也是我画的,烧了它就不会有念想。”
离火望着凌绝棱角分明的脸,凄凉地笑了笑:“我拼着魂飞魄散的可能复活归来,尊上却是这般不待见,早知如此,还不如死了个干净。”
“你胡说什么?本尊何事不待见你了?”
“尊上若是待见我,为何一直避着我?”
离火死死盯着凌绝,一步步走向他,他下意识后退,一直退到了床边,退无可退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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