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上,是云破晓提的:若齐玲珑能让东越退兵,便可将她收为夫人。
百里当初知道云破晓和苏引有婚约在身,还是认真思量过,所以写的收为夫人。
正妻之外,皆为夫人。
像云破晓那样的身份,三妻四妾自然不为过。
当时齐玲珑是画班主的护法,虽然也才貌双全,但到底比不得大家闺秀,所以当夫人她也接受。
契约上白纸黑字,说得明明白白。
“什么叫不配?”齐玲珑问凌绝,“尊上为人族大将军的时候,亲口许诺过要娶妾身为夫人,难道不作数吗?”
凌绝对这个事儿毫不知情,记忆中也没有。
但这白纸黑字,的确是清楚明白,所以他没吭声。
旋即齐玲珑又道:“千年前,妾身为魔族圣女,老魔尊昭告天下,将妾身许与尊上。可是您呢,居然与阴司鬼王相恋,一次又一次伤害妾身,妾身可曾怪过您?”
千年前,她是魔族圣女,何等尊贵的身份,走哪儿都是众星拱月。
然而,就因为凌绝和离火相恋,导致了整个魔族覆灭,而她,也沦落为人族的细作。
如今凌绝涅槃重生,她又不惜用心头血换取自由回到魔族,可他又与苏引纠缠不清。
她不过是想要他半分垂爱,错了吗?
“尊上,魔族何曾能与人族通婚?您已经不是人族的云破晓,您是立于三界之上的魔尊啊?”
曾经的他何等的骄傲,覆手便能颠覆三界,他却为了一个不应该爱的女人,毁掉了魔族。
如今魔族冰封解除,眼瞧着就要崛起,他却还沉醉风花雪月不能自拔。
齐玲珑越说越伤心,最后拽着凌绝的衣摆泣不成声。
“尊上,妾身不惜放弃自己的血肉之躯,附身于这具您曾欢喜的皮囊上,不过是想要靠近您一些,妾身做错了吗?”
“如此说来,倒是本尊错了么?”
凌绝低垂的眉眼中并无任何感动,甚至透着几分厌恶,这眼神让齐玲珑肝颤。
敢在他面前卖弄心机,那一定是活腻了。
齐玲珑吓得瑟瑟发抖,紧紧抱住凌绝的腿:“尊上,妾身对您一片真心日月可鉴,妾身只是爱你啊?”
“爱?”凌绝捏着齐玲珑的下颚,忍不住冷笑,“你的爱就这样自私,这样损人损己吗?”
齐玲珑不敢吭声,她何止是损人损己,在魔族,她这样做可是挫骨扬灰之罪。
凌绝的手越捏越紧:“擅自救下三长老,擅自进入秘境盗尸,妄想移花接木蛊惑本尊,这就是你日月可鉴的真心?”
齐玲珑痛哭流涕:“您可知,妾身爱了您千年了啊,这千百年来,无时无刻不想着,念着尊上。”
“所以,你就擅自占据本尊女人的身体?”
“妾身只是喜欢您……”
“可你也配?”
语音一落,凌绝拂袖一挥,直接将齐玲珑震飞:“本尊的女人,哪怕是无魂也轮不到你来占用,魔焰!”
魔焰连忙拱手:“属下在!”
“将齐玲珑送去化尸洞,等候发落。”
“尊上,您这是?”魔焰以为凌绝要将齐玲珑挫骨扬灰,连忙跪了下去,“尊上,她是魔族圣女啊?”
“怎么,本尊的话你是听不得了?”
“——遵命!”
……
魔焰一走,凌绝便拿着那契约书来到了圣殿找百里。
百里正在处理卷书残卷,修补、重新编册,工程量十分的浩大,但他干得特别起劲。
如今能一直待在凌绝身边,为他做些事,打理着魔族事宜,这就是他一生所愿。
他是人族,生命很短暂,能陪凌绝几十年,足以。
凌绝进来时,他正好将手上残卷重新补好放上书架,扭头便看到他挂在左墙上那幅凌绝的画像。
那应该是他刚继任魔尊的时候,一袭玄色战袍,十分的英武,霸气,狂傲不羁。
魔族不崇拜龙,凤,所以战袍上绣的不是龙腾图,而是一团骷髅头形状的烈火。
在魔族人的眼中,烈火代表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此时的凌绝眉间还有少年的稚气,但气质已经是不俗。
百里看呆了,忍不住走过去用手去勾勒画上的轮廓,爱不释手。
凌绝在门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轻轻咳嗽了两声:“百里,本尊这幅画可帅气?”
“那是自然!”百里倒是从容,波澜不惊地转过头,朝凌绝拱了拱手,“尊上任何时候都是好看的。”
“那本尊比人族那吴庄南昭和司徒明恩如何?”
“……自然是实力碾压的。”
凌绝莞尔一笑,将齐玲珑那封契约书递给百里:“你看看这东西,瞧着可熟悉?”
百里一怔,那波澜不惊的脸终于有些变化。
想不到过去这许多年,齐玲珑还保存着这东西,她莫不是想让凌绝履行契约?
她应该不敢吧?
百里镇定下来,淡淡道:“这不过是大将军当时的权宜之策,不作数,不作数的。”
说着,他便想讲这契约书给撕了,免得凌绝发现是他写的。
凌绝却一把夺过,幽幽看着他:“权宜之策?”
“当然!”
“是本尊亲手写的么?”
百里瞧着凌绝那凌厉如剑的眼眸,拿捏不准他是在质疑还是在诳他,就迟疑那么一下。
于是,凌绝便懂了。
“你写的?”他扬起眉,“这么说,你为了赢得胜利,把你曾经的主子给卖了?”
“没有!”百里拒认,“我不过是权宜之策嘛。”
“哦,你们人族的权宜之策就是随便给人写这种东西?”
“哪里是随便,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百里指着上面的“夫人”二字,慎重地道:“正妻之后皆是夫人,即便尊上娶她,也不是正房。”
凌绝眉峰扬得老高:“你这是给本尊预备娶三妻四妾的意思?”
“这,这不都这样吗?尊上曾经是西蜀的兵马大元帅,三妻四妾是正常,妻妾成群也不为过的。”
“你们人族真恶心。”凌绝满脸嫌弃,“娶那么多女人,让她们相互争风吃醋打架么?”
百里竟无言以对,因为不止是帝王后宫,就连普通三妻四妾的人家,也是为了争宠不择手段。
自古以来,女人之间的争斗就没停过。
凌绝有点傲气地道:“在魔族,唯有一夫一妻才是让人艳羡的,本尊娶无双,那便是永生永世。”
百里看到他眉眼间的坚定,却又想起了魔族一些残卷上的记载,不由得淡淡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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