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妒火

“我走”两个字干净利落，毫不眷恋，令柳婵霜一愣。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苏引，目光缓缓挪到她的身后，逐渐色变，最后满脸的惊恐。

苏引转过头，便看到吴庄南昭就站在她们身后，抿着唇面无表情，眉间皆是寒意。

好久，他冷冷道：“雅儿，你太让朕失望了。”

“失望？”

柳婵霜尖叫起来，撕下伪装过后，她到底也只是个女人，渴望被丈夫温暖的女人。

她似乎豁出去了：“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失望？有什么脸对我失望？我带着族人不惜叛国来投诚，捧着自己一颗真心给你，却被你踩得稀碎。皇子都为你生了，可你心里依然没有我的位置。”

“朕一开始就说过，只是把你当做妹妹！”

“那你不要娶啊？你既然想要我秦氏一脉来巩固势力，至少要给我最基本的尊重吧？”

“那你告诉朕，何为尊重？三宫六院不过你一个人独占鳌头，你还不满足吗？”

“这有何用，你对我有半分真情吗？”

积压在柳婵霜心头的恨意太久，太多，爆发出来便无法收拾。

她哭得几乎虚脱：“明明我才是你妻子，你在我面前却对着别的女人柔情万种。吴庄南昭，你的心是磐石做的吗？你非得让我这样狼狈不堪，这样歇斯底里？”

过于悲愤的情绪让柳婵霜站也站不稳，踉跄着靠着城墙，缓缓瘫在了地上。

那张精致如玉的脸，一身奢侈的华服，掩不住她满身的狼狈和绝望。

苏引想劝劝，但根本不敢劝，也无法劝。

柳婵霜过得那么累，需要这样一个发泄的机会。

“你哪怕，在我面前伪装一下都做不到吗？你不是最善于伪装吗，为何不骗骗我？”

哪怕是用谎言来骗她，她也活在谎言中，不至于这般痛苦。

爱太深，她已经找不到自我。

吴庄南昭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俊逸的脸上透着风雨欲来，紧抿的唇角都在颤抖。

他已经把能给的都给柳婵霜了，除了那颗心。

从一开始，他不曾欺瞒她，也不想欺瞒，所以他不会在她面前玩逢场作戏那套。

他对她有愧，但那愧疚不是因为他爱苏引，而是他给不起柳婵霜期待的那份爱情。

所以，荣华富贵、尊位，他都在能的范围内给了柳婵霜最多。

他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也不觉得自己多肮脏。他从始至终，只爱过苏引一个人。

他这颗心，是容不得谁人来亵渎的。

吴庄南昭越气便越说不出话来，唯有那满身杀气腾腾地冒，他气着了。

柳婵霜还未收敛：“我一直在期待，哪怕是一点点的柔情。但是都没有，你所有的感情给了这个女人，可她爱过你吗？”

苏引夹在这儿狼狈不堪，想走开，一个堵着来路，一个堵着去路，她像个傻子似的。

她很想辩驳一两句，可柳婵霜在气头上，不会听的。

这是个很胶着的场面，剑拔弩张。

“来人！”吴庄南昭忽然一声厉喝，魑魅魍魉瞬间冒了出来，“把皇贵妃娘娘带去静思殿，面壁思过！”

“不需要！”

柳婵霜一把将头上的步摇和凤钗全都拽下来，狠狠摔在了吴庄南昭的面前。

“既然皇上不屑于我这颗真心，那请废掉我的封位。从此以后，我只是秦氏一脉的首领。”

她说着死死盯着吴庄南昭：“你不是要攻打元契吗？好，我请缨出兵。”

苏引忍不住喊道：“娘娘，您这又是何必？”

“不要那般假惺惺！”柳婵霜怒视着苏引，“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无辜？很高风亮节？”

她指着吴庄南昭，对苏引道：“你明知道他对你有心，为何非要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你以为西蜀缺了你，这万里江山就守不住吗？你太把你当回事了。”

“秦雅，你别太过分了。”吴庄南昭一抬手，“把她押下去！”

看吴庄南昭这般护着苏引，柳婵霜更怒了：“你看你看，我不过是就事论事，你还这样护着她。吴庄南昭，你可曾这样护过我？”

“带走！”

吴庄南昭让魑魅魍魉强行将柳婵霜带去静思殿，转头看了苏引一眼，满脸窘迫。

“无双，雅儿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朕……”

“皇上，其实皇贵妃娘娘有句话说得挺对，您若是不爱她，当初为何要娶她呢？”

苏引轻叹一声，朝吴庄南昭拱了拱手，转身又朝华榕宫走去。

看来，她真的要离开了。

宫门口，锦禾一直在强势围观这场争执，看到苏引过去，便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苏大将军，方才皇贵妃娘娘好像跟皇上吵起来了呢。想不到她这个性子居然还会跟人吵架，哎！”

苏引瞥了她一眼，一言不语地朝浔儿走去。

此时小未央、小殿下和浔儿都坐在一个摇篮里，玩得不亦乐乎。

小殿下特别喜欢浔儿，总是傻呵呵朝着她笑，伸手去扒拉她的小脸。

看到苏引过去，小殿下莞尔一笑，又伸出小手要她抱抱。

他对苏引的喜欢，好像是与生俱来的。

苏引心头五味陈杂，她抱起小殿下揉了揉那圆溜溜的小脑袋，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无论如何，柳婵霜的心结是因她而起。之前没爆发的时候还能相安无事，如今怕是不能。

萱姬方才看到魑魅魍魉把柳婵霜带走了，此时看苏引的眼神都透着杀气。

她一把又把小殿下抢走，冷冷道：“苏大将军好生威风，居然能让皇上将娘娘押入静思殿。”

锦禾唯恐天下不乱地补刀：“谁让皇上喜欢咱们苏大将军呢？”

“哼！”

萱姬抱着小殿下转身就走，还没宫门口，小殿下“哇”地一声哭了，还朝着浔儿挥手。

但萱姬也没留着，很快离开。

苏引意味深长地看着锦禾：“这一幕，锦禾夫人可是喜闻乐见？”

锦禾不置可否，笑道：“皇上本就从未倾心过柳婵霜，她带兵投诚来这儿，不过是自取其辱。”

“锦禾夫人莫不是以为，皇贵妃娘娘离开，你就能取而代之她的地位？”

被苏引一语中的，锦禾有些尴尬：“我可从未那样想过。”

“有没有想过，锦禾夫人心里没个数吗？”苏引俯身抱起浔儿，扭头看着锦禾，“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下锦禾夫人，皇贵妃娘娘乃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妻子，满朝文武都认可，你永远都比不上。”

言罢，苏引抱着浔儿就走。

锦禾在身后阴恻恻道：“我觉得柳婵霜有句话说得很对，苏大将军既然不喜欢皇上，又如何要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地撩拨他？离开，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苏引微微一怔，侧目用眼底余光扫了眼锦禾。

旋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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