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路上捡的。”
苏引带着男子回了元帅府,看到长风和暮雨的眼睛都瞪成了铜铃,便红着脸解释。
前些天才跟阿冬说过要立贞节牌坊,今天就带个男人回家,着实有些不太像话。
但这个人非得跟着她,说他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还很能打,于是她就捡回来了。
长风眼睛瞪得更大:“捡,捡的啊……”
随随便便就捡了个魔尊回来么?
长风自然一眼就认出男子是谁,但没敢揭穿,也不能告诉苏引他是谁。
他没想到凌绝居然回来了,之前苏引笃定他填了大荒回不来,于是所有人的心头都像蒙了层灰。
此时看到凌绝安然无恙,长风和暮雨都激动得难以自己。
旋即,长风清了清嗓子问道:“那个,阁下能借一步说话吗?元帅府一般人不能进来,在下要做个记录。”
暮雨连忙附和:“对对,你去做个登记。”
凌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引,转身跟长风走向了东院外室。
一进门,长风便赶紧抱拳行礼:“属下见过主上,您怎么被无双给捡回来了啊?”
凌绝拿掉面具,冷冷盯着长风:“无双怎么了?竟把本尊留在浔儿身上一缕元神给打伤了。”
感受到元神异样时,凌绝正在炼狱里审讯百里,当时百里提到了云破晓的生死簿。
百里说,他在生死簿上下了魇术。
封印若打不开,苏引便无事,若是打开了,魇术便会困住她,让她陷入尘封的痛苦中。
至于百里为何一心想要对付苏引,凌绝还来不及问出。
百里身上有太多秘密,而且关系到千年前苏引被丢入荒漠的事,凌绝不敢掉以轻心。
所以,他发现元神被苏引打伤时,只能凝了个分身过来。
分身的修为比不得凌绝本尊,用幻术会消耗太多灵力,于是他索性戴了个面具。
谁成想,他不过是戴了个面具,苏引就认不得他。
也所以,凌绝死乞白赖地跟着苏引回来了,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又道:“还有,无双居然不认得本尊,发生什么事了?”
长风不敢有丝毫的隐瞒,把苏引被魇住,在回忆中痛苦得差点疯掉的事儿告诉给了凌绝。
凌绝听后呆若木鸡:“所以,无双不记得本尊了?”
“确切地说,是她参军过后的所有事情都不记得。她的记忆已经被灵蛊覆盖了。”
“什么都没了……”
凌绝难以置信,他听说过巫族的灵蛊很厉害,却没想到会覆盖人的全部记忆。
难怪苏引会毫不留情地打散他留在浔儿身上的元神,一般的妖邪,又如何伤得了他?
什么都覆盖了,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风花雪月,一场空。
好久,凌绝轻叹一声:“罢了,既然都没了,那便从头再来!”
长风连忙摇摇头:“主上,且不可再来了,您可知无双是如何被魇住的?”
“她看了本尊前世的生死簿?”
长风蹙了蹙眉:“那生死簿是主上轮回的九十九世,听李斯说,生死簿上记载着您每一世都与无双纠缠,而且还……”
“还什么?”
“世世将她凌迟,剜心……所以她最后进入轮回道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具骨骸。”
凌迟之刑,又名“千刀万剐”,共需要用3357刀,并且要在最后一刀将罪犯刺死,才能凌迟成功。
而往往,很多人撑不到最后一刀就死了。
长风沉默好一阵子,又小声道:“记载说无双死的时候,不过十岁,每一世都是这年纪。”
他说的这些,都是李斯告诉他的。
而苏引所看到的,却远远不止这些,所以她才会被梦魇住,被折磨得差点疯掉。
凌绝难以置信:“不会,不会的,本尊如何舍得将她凌迟?”
即便是现在,即便他只记得部分和苏引相爱的点滴,想到她时也是满心的欢喜。
他怎么会将她凌迟?
不会的,这不是真的。
凌绝问长风:“那生死簿在哪儿?”
“已经没了,解开封印后不久便灰飞烟灭。”长风说着又朝凌绝拱了拱手,“主上,无双被魇住时很痛苦,我们都有目共睹。所以……您若是真的心悦她,便不要再打扰她了。”
长风是看着苏引一点点成长的,不管她是苏小七也好,大将军也好,鬼王也好,都是元帅府的人。
相处太久,大家已经把她当成了家主,没人想看到她被魇住时那疯疯癫癫的样子。
哪怕一切都从头开始,也好过她活在梦魇里。
凌绝依然不相信他曾有过九十九世的轮回,他是魔,魔是不可能进入六道轮回的。
可是,长风他们又怎会欺骗他?
少顷,长风又问道:“主上,属下听无双说您被困在了九幽,还填了大荒,可是真的?”
“嗯。”
“那您是如何回来的?”
凌绝迟疑了下,才答道:“是百里救的。”
“百里?”长风一怔,狐疑地道:“他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去九幽救您呢?”
“他……”凌绝蹙了蹙眉,才又道:“这些事你们不用管,也管不了。”
百里的身份成谜,凌绝还没查到他到底是谁。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从天上来。
百里的手腕和脚腕上都有天道戒印,那是天族惩罚犯下大错的仙人才用的,是为了禁锢修为。
而百里能在受戒的时候,将凌绝从幽海救出去,可见他的修为已经高于大宗师了。
这么多年,他藏得实在是太深。
凌绝不说,长风自然也不会打听,问道:“那主上这是要待在元帅府吗?”
“不过是分身,就先留在这儿吧。听说无双要带兵出征,本尊正好护着她出行。”
“可是,她对你……”
“放心,本尊在没弄清楚那生死簿的原委之前,不会在她面前有任何异样。”
凌绝对那生死簿很质疑,且不说他魔的身份不能轮回,即便是轮回,如何九十九世都在凌迟苏引?
她跟他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一直延续了九十九世都不能化解?
如果!
如果云破晓那生死簿上的记载是真的,那么他会让苏引永远都想不起那些事。
凌绝轻叹一声,又将面具扣上,转身离开了东院。
刚走到前庭院中,萧暮和阿冬就抱着长风和暮雨的喜服回来了。
萧暮一眼就认出凌绝,激动得脱口喊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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