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命悬一线

柳婵霜依然趴在床上，只穿着褥裤。整片背因为被玄铁钩对穿而过，呈现出一片青紫。

卫南安拈指召出雪蚕，这小家伙有个肉嘟嘟的身体，萌呆了的大脑袋，瞧着像雪白的猪儿虫。

雪蚕很快凝成了一团雪白的光影，透着温和的灵力。

“皇上请取玄铁钩吧，要一口气将两只玄铁钩全部取出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切莫手软迟疑！”

吴庄南昭看到柳婵霜那背脊就发憷，但还是深深凝了一口气，双手握住了玄铁钩。

他不放心地看着卫南安：“你……确定可以吗？”

“除了雪蚕，皇上还有别的选择吗？”

并没有，但凡有别的选择，吴庄南昭也不可能用十五个城池和百万银来做交换。

他咬了咬牙，屏了一口气，瞬间将柳婵霜脊骨上的两只玄铁钩同时拔出。

——噗呲！

玄铁钩脱离那一瞬间，脊骨里面乌黑腥臭的血溅起半尺高，溅了吴庄南昭一脸一身。

与此同时，柳婵霜嘴里也涌出来一口乌黑的血，她剧烈颤了一下，再无任何反应。

“雅儿！”

吴庄南昭一把握住柳婵霜的手，焦急如焚地喊道。但她没反应，那口气好像泄了。

雪蚕飞落在柳婵霜的后背上，雪白的灵力将她背上两个血窟窿覆盖。

因为玄铁钩扎在柳婵霜脊骨的时间太久，又是盛夏，即便有灵蛊护着，伤口也有发炎。

玄铁钩取掉过后，血不停地涌，又腥又臭。

卫南安嘴里念念有词，在施咒。雪蚕便迅速清理柳婵霜背上血迹，结丝修复她的伤。

这一切，看起来诡异而和谐。

柳婵霜唇角的血不停地流，把枕头都浸透了。都是淤积在肺腑的血，凝成了块，黑漆漆的。

这样的伤，若非灵蛊护着，定是必死无疑。

所以吴庄南昭很害怕，若是阴司的生死簿上已经勾了柳婵霜的寿元，那她……

跟死神抢人，抢得过么？

人族到底比不得魔族和天族，可以活很久。

人族寿元短，但享尽世间繁华，没有什么戒律清规。魔族和天族寿元长，却是各种戒规和寂寞换来的。

所谓得失，自然是有得必有失。

也所以，若是生死簿上注定柳婵霜是死，那么卫南安强行用雪蚕给她疗伤，就是逆命。

“——呕！”

倏然，柳婵霜发出一声长吁，嘴里又涌出一大口血。

吴庄南昭神色一凛，瞥向卫南安：“卫姑娘，雅儿怎么了？”

卫南安没吭声，咬破指尖拈了个手决，给雪蚕加持灵力。

雪蚕凝白的光影渐渐变成血雾，最后居然变成了紫黑色，还透着淡淡的血腥气。

约莫是两个时辰的时间，柳婵霜乌黑的背渐渐变成了白色，只是那一条条的鞭痕难以消失。

脊骨间的血窟窿被雪蚕结的丝修复，瞧着就像没被伤过似的。

卫南安一收雪蚕，“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她那脸忽然间煞白。

她靠着床缓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朝吴庄南昭伸出手：“皇贵妃娘娘应该无恙了，册子呢皇上？”

“卫姑娘，这次你救雅儿，朕给你割地赔款两不相欠。下一次，再见便是仇人了。”

吴庄南昭拿出册子递给卫南安，又道：“不送！”

“告辞！”

卫南安转身便走，走到玄关时忽然一顿，扭头道：“想不到皇上对皇贵妃娘娘这般深情，真是可歌可泣。”

吴庄南昭冷呲一声：“滚！”

“呵呵！”

卫南安没再说什么，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殿。

门外，魑魅魍魉都怒视着她，她却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与卫秋成一起走出了皇宫。

一到宫外，卫南安便抬起指尖，幽幽看着两指尖上夹着的一只雪白的飞蛾，已经死了。

“看来要柳婵霜死的人还挺多，她这次即便不死，也是个废人了，锦禾的夙愿应该会了了吧。”

卫南安和卫秋成相继离开后，李斯就从转角处走了出来。

是凌飞得知吴庄南昭打算用割地赔款来换柳婵霜的命后，偷偷差人去告诉李斯的。

很显然，在凌飞以及所有人的眼中，这件事都不可取。

不是说柳婵霜不值得，而是利弊权衡之下，割地赔款绝不是明智之举。

这会让西蜀的昌盛的国力倒退很多年，倘若东越或者北洛要灭西蜀，那就易如反掌。

李斯接到消息就急匆匆赶过来，只是忌惮卫南安就没出来。

再则，吴庄南昭心意已决，也没人阻拦得了。

看卫南安走后，李斯才走了进去。

“李大人！”凌飞走上来行礼，拧着眉嗔他，“你为何现在才过来，卫南安已经拿着册子走了。”

李斯轻叹一声：“事已至此，罢了！”

“可是，如何跟满朝文武交代？皇上都没跟大臣们商量，就将十五个城和百万白银送出去，大家能服气吗？”

凌飞眼底藏着愤怒，他虽没敢阻止，但心里非常不赞同吴庄南昭这样做。

为一个女人，至于吗？

李斯安慰他：“你也别着急，我们这不才得了南晋几十个城池吗？损失一点也不是咱们自己的疆土。”

“如何不是？南晋是大将军浴血奋战打下来的，就因为皇贵妃娘娘就赔了一大半出去。而且，本身是皇贵妃娘娘不听皇上劝导，执意要出兵，被困也就罢了，还害得我们割地赔款。”

凌飞愤愤的冷哼一声，又小声嘀咕了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慎言！”李斯狠狠瞪了凌飞一眼，“皇上的妻子，岂容你来置喙？”

“在下就是心里不服，皇上如此不顾大局，倘若以后再遇上这种事，可是要把西蜀都交出去？”

其实凌飞说得不无道理，至少古往今来，都没有那个帝王用十五个城池和百万银去换一个女人。

后宫三千，女人的地位并没有很重要。

但吴庄南昭……

李斯轻叹一声，小声道：“这些话我当没听见，你莫要在皇上面前说。”

言罢，李斯就朝寝殿走了过去，正好吴庄南昭也走出来了，于是他拂了拂袖，迎了过去。

“皇上，皇贵妃娘娘可好些了？”

吴庄南昭掐了掐眉心，正要回话，却忽然两眼一黑，整个人无法控制地倒了下去。

魑魅魍魉眼疾手快地扶着他，将他放在了软塌上。

于是李斯满腹的话便说不出话来，讪讪的站在那儿。

就在此时，平昭宫门口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多朝中的文武权臣，大家都一脸的愤慨。

“听闻皇上用十五个城池和百万银换皇贵妃娘娘一条命，此事为何没有与臣等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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