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峰山下,吴庄南昭接到袁熙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报时,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
军报上写:苏引带着几万阴兵,狙杀了火麒麟几千骑兵,还把祁星落打成了重伤。
这种节骨眼上,袁熙不会说不确定的事儿。
所以?
吴庄南昭身子无法控制地晃了两下,召出乾坤剑撑着地才没倒下去。
“皇上,您可是乏了?要不要休息一下?”凌飞过来把吴庄南昭扶到了营帐,又倒了杯热茶给他。
“朕没事,你下去歇着吧。”
吴庄南昭摆了摆手,遣退凌飞过后,又拿起军报看,翻来覆去地看,越看越心凉。
他不信苏引会背叛他,不信。
可是这几日,他刚入睡就会梦见苏引问他讨要心脏,还亲自剖开他的心脏取那颗心。
一闭眼就会梦见,每次的梦境都一模一样。
所以吴庄南昭不敢睡。
这些日子,他困极了就眯上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内一定要凌飞叫醒他,否则一定陷入梦魇里。
就这般熬了些日子,吴庄南昭已经憔悴得无法形容,脸色煞白,眼圈里又全是血丝。
他这个样子,比真正的魔还要可怕。
帝君本就多疑,所以此时看到袁熙送来的军报,在想着这些日子做的噩梦,吴庄南昭心头五味陈杂。
难道,苏引真的因为九界祸世的事情,开始憎恨他了么?
“无双,你当真是要问朕要这颗心吗?”
吴庄南昭捂着心口,唇角泛起了苦笑:“你若真的要这颗心,又何至于去伤害朕的大军,日日用梦魇来这么朕呢?不做君臣,我们难道连朋友也做不得了吗?”
因为难过,吴庄南昭并未睡着。就睁着眼熬着,满眼都是茫然。
不一会儿,凌飞又急匆匆进来了,手里拿着第二封军报,也是八百里加急。
凌飞把信递给吴庄南昭,问道:“皇上,可是敌军临近奇峰山了?”
吴庄南昭拆开信封瞄了眼:东越大军还有三日便到临河,我等粮草用尽,情况十万火急。
“他们已经快到临河了,估计与祁将军他们不过半日之隔,你即刻拍人护送部分粮草过去。”
“皇上,咱们的粮草也不多,最多能撑个十天的。若是调过去,万一东越大军打过来……”
这十万兵力,已经是京都城这边能调的所有兵力,倘若守不住奇峰山,西蜀必亡。
凌飞的担忧不无道理。
吴庄南昭思虑许久,道:“送过去吧,他们拖了这些日子,想来也是伤亡惨重,再不调粮草撑不过去。”
“是,微臣这就去调粮草。”
随后,吴庄南昭召集所有大将,又将奇峰山各个关口的布局说了一边。
“众爱卿记住,敌不动,我们不动,一定要等他们进入埋伏圈过后才动手。”
说着,吴庄南昭幽幽环视了一圈大将,又道:“倘若谁不听朕的调遣,就地格杀!”
“臣等明白!”
“去准备吧,东越大军还有三日就要过来,从现在起,所有人都只能吃干粮充饥,不管发生什么事,营中不得生火。”
“是!”
……
临河上游,司徒明恩看着河两岸白茫茫的积雪愣神。因为没有人烟,所以像仙境一般。
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惊胆战。
所有,东越的大军到这儿便停了。
司徒明恩情不自禁又想起了苏引跟他说的话:“吴庄南昭的福报是前世修来的,这不是天灾人祸就能挡掉的。我言尽于此,皇上若信我,便退兵。若是不信,您继续强攻。”
苏引向来不是一个妄言的人,她这样说,就有一定的道理。
这一路上,火麒麟军只退不守,虽然一路都在打,但边打边退,仿佛是故意要把他们往这边引。
此时这边如此安静,不免令人遐想。
“难道是吴庄南昭憋了什么大招?等着咱们入瓮?”司徒明恩睨了眼身边的郑承安,问道。
“微臣也说不准,但这一路上确实有些怪异。”
司徒明恩轻叹一声:“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朕若是错过了,那就再也遇不到这种时机。”
明姬走过来,将一件披风披在司徒明恩身上,笑道:“皇上,想打就打呗,咱们三十万大军不过折损了一小部分,怕什么?”
司徒明恩问郑承安:“承安,你觉得呢?”
“微臣听皇上的,偌打的话,微臣的先锋军先上,皇上就在这儿静候微臣佳音。”
明姬点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等郑将军先带兵十万去探探路,倘若没什么危险,咱们再强攻。”
“奇峰山是西蜀最险要的关口,攻破了,就等于把西蜀握在手中。”
司徒明恩到底是舍不得这个天赐良机,眼下又离西蜀的京都城一步之遥,他想攻。
再加上东越大军士气如虹,不乘胜追击着实可惜。
于是他想了想道:“这样,承安先带领十五万先锋军攻奇峰山,倘若遇到埋伏,朕在后方增援。”
“是,那微臣这就去部署。”
郑承安走后,明姬蹭到了司徒明恩身边,娇柔的身子就紧贴着他:“皇上,这一场仗打下来,回去怕是要阳春三月了。”
“怎么,觉得辛苦?让你别跟着来,你自己要来。”
司徒明恩伸手轻轻捏了下明姬的脸,大概觉得有些兴致索然,又把手放下了。
明姬抱着他,温声道:“妾身就怕皇上路上没人照顾,这才巴巴地跟着来伺候皇上嘛。”
“你倒是会讲话。”
“皇上,您说这一仗,天上那个会帮我们吗?”
“哼,指望那说话跟放屁一样的东西,我东越早就灭了。明姬啊,你记住,任何时候,做主的都得是自己,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没用的。”
“可是,他不是斩钉切铁说会辅佐您成为这炎煌大陆唯一的君主吗?”
“他想要拉我东越的人去垫背,不说好听点朕会答应吗?”
司徒明恩冷笑了下,又道:“不过是各取所需,别太相信那厮,不是个好东西。”
“皇上,那魔尊会死在他手里吗?”
“你问这么多作甚?”
“妾身只是好奇,两虎相争,到底谁赢谁输。”
“魔尊那样狡猾的人,怎么会死在一个不入流的混账身上。要死,也是死在一个旗鼓相当的人手里,而且是甘之若饴地死。”
这世上,谁最用情至深,谁就输了。
偏偏凌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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