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从不知道,萧暮学艺的地方居然就在不周山下。
“仙道”二字,既是门派,也是萧暮师父的称谓,而他的存在也令人匪夷所思。
仙道,是不周山的守山人。
不过他并不在院中,萧暮来时,这地方就那些石头人守护着,院中早就人去楼空。
凌绝环视着这家徒四壁的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房梁上到处都是蜘蛛网。
三个房间都空荡荡,正厢房里也有且仅有一张石床,就连被子都没有。
灶台上没有烟火气,生锈的铁锅里放着一些干粮,以及几个鸡蛋。
这样的居住环境,哪里是萧暮的生活习惯,他是个特别爱整洁的人。
凌绝狐疑地看了萧暮一眼,问道:“阿暮,你与阿冬才成亲不久,为何独自住在这儿?”
萧暮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属下是来寻师父的,但他不在,我便在这儿等着。”
这谎,撒得萧暮自己都心虚。
凌绝曾经亲自为他和阿冬证婚,见证过他们的感情,怎会信他会将阿冬一个人留在战场上。
不过凌绝没再刨根问底,一手扣住萧暮手腕一探,顿时色变:“你的灵脉怎么断了?”
萧暮是人族,他修的是咒术,还没到求仙问道的地步。
他灵脉一断,所有修为前功尽弃不说,也会危及性命。
就好比一些习武之人走火入魔后断了心脉,便是活着等死。
萧暮抽回手,犹豫好久才跟凌绝道:“那日在北境,司徒明恩派血族烧我们粮草,我追凶手的时候着了他们的埋伏。”
那日,萧暮离开军营过后,便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了不周山下,想找仙道想办法给他修复灵脉。
但仙道不在,看这院子,也是废弃了许多年。
之后萧暮的伤势越来越严重,便没再离开院子,一来已经没有力气走出不周山,二来也不想死在外面。
他在山中寻了一些野鸡,养着下蛋吃,就这样过了几个月。
凌绝听完过后便狠狠瞪了他一眼:“阿冬知道你受伤的事儿吗?”
“没让她知道。”
“你这样一走了之,就不怕她伤心吗?”
“就是怕她伤心,属下才狠心离开了。若一直呆在军营,她迟早都会发现属下受伤……咳咳,咳咳……”
萧暮说得太急,又难以控制地咳嗽起来。
他连忙捂着嘴,迅速转过了身,但凌绝还是看到了他溢出指腹的血,都是乌黑的。
灵脉断了,心脉受损,再加上不周山的天气恶劣,萧暮的伤情十分严重。
凌绝将重儿放在石床上,转身覆手一掌就打在了萧暮背上,他“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
乌黑的血,透着浓浓的腥臭。
萧暮难以承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手撑着地,身子瑟瑟发抖。
那血便从他嘴里不停地滴答,很快地上就滴了一片。
凌绝看萧暮血吐得差不多了,又是狠狠一掌打在了他身上。
“嗷!”
只听得“咔嚓”几声脆响,萧暮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直挺挺趴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骨骼断了,他疼得直哆嗦。
嘴里的血,宛如喷泉似的涌。
云宝以为凌绝要杀萧暮,在边上呲着牙“呜呜呜”地低吼。
但它没敢冲过去,因为不知道凌绝要做什么。
凌绝走到萧暮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阿暮,本尊若杀了你,你会恨本尊吗?”
萧暮气若游丝:“不,不会。属下是主上的护卫,无,无论怎样都,都不会有怨言。”
“是么?”
语音未落,凌绝“唰”地一下拔出天魔剑,刀光剑影的几剑过后,将萧暮身上所有的经脉挑断。
云宝又急又气,朝凌绝狂骂:“汪汪,您怎么这样心狠手辣?汪汪,自己的手下都下得去手?”
此时的萧暮,只剩下了一口气,但他一句怨言都没有。
他是凌绝的护卫,他哪怕把他杀了,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放不下阿冬,她可能还在苦苦等他归去。
也罢,死后再化为孤魂野鬼,去她身边守护着。至少,看着她把这一辈子过完。
萧暮吃力地抬头看了凌绝一眼,发下他的眼神很沉,很凌厉,不知道要做什么。
萧暮本想说点什么,可一张嘴血就往外喷,脑子一片空白。
好久,他才吃力地道:“主,主主上……”
“嗯?”
“属,属下求,求您一件事。”
萧暮可能是想从怀中掏出点什么,但手筋断了,他挣扎半天也没有将东西掏出来。
随后他放弃了,又道:“属,属下怀中有,有一样东西,想,想请主上帮忙交,交给阿冬。”
凌绝拈了个手决,萧暮怀中的东西就落在了他掌心,是一支刻着阿冬名字的木簪。
木簪打磨得很是光滑,簪头是一道符箓,一般人根本认不得这是符箓。
这是护身符。
凌绝将木簪又放回萧暮怀中,淡淡道:“你都舍得离开她这么久,又何必送她簪子?”
“这,这是护身符,可,可护她一世平安。”
“护她一世平安?”凌绝轻笑一声,“血族在人族作祟,要把火麒麟军都变成他们的傀儡。你觉得,仅仅是这个东西就能护她一世平安?”
“什,什么?血族要把,把火麒麟军变成傀儡?”
萧暮大惊,这一着急,血又从嘴里溅了出来,于是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无法骨骼断了,手脚筋也断了,根本不能动弹。
所以这一咳,咳得差点没背过气。
如果火麒麟军都成为傀儡,那阿冬……
萧暮急了,又道:“主上,求,求您一剑刺死属下吧,属下想,想去看看阿冬。”
凌绝看透了他的心思:“化为厉鬼去看她么?”
萧暮没吭声,不置可否。
“你可知,成为孤魂野鬼过后,便是自动放弃了轮回的权利。以后再要轮回,保不齐就进了畜生道。”
“没关系,属,属下只想陪阿冬走完这辈子,宁可换,换个方式去护,护着她。”
凌绝幽幽看着萧暮,看着他泪眼婆娑的眼。
记忆中,萧暮是从来不会垂泪的。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阿冬,应该是萧暮心头最后的惦念。
好久,凌绝才淡淡道:“傻,这世上有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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