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昆仑镜12

轰——

雷霆之间，不周山一侧的乱石头成片坍塌，本就不完整的山峦，瞬间坍塌了一半。

石头从山顶上滚落，导致周遭尘烟四起。

凌绝被尘烟裹挟，逃都逃不出来，只听得耳边都是轰隆隆巨石滚落的声音。

他没逃，也没躲。

就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任由乱石从身边坠落，也不为所动。

“无双，无双……”

催人泪下的声音被坍塌声淹没，这瞬间凌绝绝望得不知所措。

他来洪荒是为了补天之痕，为了寻苏引，谁成想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是他乱了命数吗？

还是，这一切都是幻境？

整整三天三夜，不周山下的尘烟才缓缓散去，原本与天相接的不周山，居然斜了。

山塌了一半，以至于另一半就摇摇欲坠。

乱石将洪峰的洼地填满，形成了一马平川的陆地和小山峦，就宛如后世的样子。

凌绝回过神来，才发现乱石中站个人，是那半个他，云破晓。

他一手结印，一手用神力抵着山脉。

原来，这一半的不周山之所以没塌，是因为他用神力护着了。

许久，云破晓转头看着凌绝，淡淡道：“我早就说了，你应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

“我要把无双带回去。”

“你该死心了，妖神魂飞魄散，她肯定也死了。”

凌绝眼圈一红：“我不信，我要去找她。”

他召出了探灵杵，想探寻引的灵力，但被云破晓拦住了：“你回去吧，找不到她的。”

“不可能。”

云破晓怒道：“命数已经被你乱了，你怎么还执迷不悟？非得要整个三界来陪葬吗？”

“那是我娘子，为我生了两个孩子，你说我要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她死吗？她若真的死了，后世还会存在吗？那不都像你说的那样，全都化为了乌有？”

“昆仑镜能送你来，自然也能送你回去，你若回去了，在这儿经历的一切，也不过是一场空梦。”

“怎么可能是一场空梦？”

凌绝不接受这个假设，后世的苏引已经不在了，他来这儿，就是要把她带回去。

什么天下，什么三界，他都管不着。

他只要苏引回去，然后一家人团团圆圆。

凌绝狐疑地睨着云破晓，忽然觉得他特别令人生疑，于是缓缓抬起了剑指着他。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妖神可以利用一切寄居，你却没告诉我，你是故意要无双死吗？”

云破晓挑了下眉，轻轻推开了抵在心口的剑，抬头望向塌了一半的不周山。

少顷，他才道：“妖神即便有一半是妖，她也是入了天族神籍的。而你我是魔，是不被他们接受的。”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被杀是被天族那些仙人们默许的，只是那丫头替你去死了而已。”

凌绝顿时面沉如水。

这么说，那群仙人们借口天谴来临都走了，不过是腾出个地方来，让妖神杀他？

“天魔之争从未停歇，但天族自认为是天道，是正义的化身。所以，你无需为了那个丫头执迷不悟，回去吧。”

凌绝摇了摇头：“纷争是你们的事儿，我只要无双跟我一起回去。”

云破晓面无表情地看着凌绝：“你可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儿？”

“怎么？”

“天地共主横空出世，掌管三界，但她成为天地共主的前提是，你我都要死去。”

云破晓一顿，补了句：“天地共主，是不会让天下有魔的存在。”

“我不信，那为何后世还有我？”

“那是因为你把自己祭献成了傀儡，她可以随时让你灰飞烟灭，而你，却奈何她不得。”

云破晓说的这些东西，都是凌绝不知道也记不得的，他的记忆止于祭献给苏引过后。

不过在后世，他的确被苏引招来的九道弑魂咒打得魂飞魄散，足足寻了千年才找回残魂。

可凌绝还是不信自己是苏引的傀儡，这不可能。

“不是这样的，无双和我很相爱。”

“爱？多虚无缥缈的东西！”

云破晓冷冷一笑，没再吭声，转身又走向了那片地火中。

凌绝忽然发现，他的步伐似乎有些踉跄。

凌绝低头看着手里的探灵杵，犹豫了许久，还是拈了个手决，让它去找引的消息。

但瞬间，探灵杵被人用拂尘卷住。

凌绝抬头一看，看到仙道从不周山顶缓缓飞落下来。

老头子经历了这么大的劫难，居然也没受伤，还是一副大慈大悲的模样。

“你在找那姑娘？”仙道问凌绝。

“是，她在哪儿？”

“哪儿都是吧，她碎了啊，无处不在。”仙道顿了顿，又道，“莫要去找她了，找不回的。”

凌绝很坚持：“我一定要找到她。”

“想要找她回来，你就得死，何至于呢？”

“是么，那我若不死呢？”

凌绝冷冷睨着仙道，不信。

一命换一命，是绝无可能的事了，就算打上天宫，他也要将苏引找回来。

不做天地共主又怎样，补不了天之痕又怎样？

本就是来逆命的，怕什么戒律清规？

凌绝从仙道手中夺下探灵杵，拈了个手决又抛入半空中。

很快，天空中出现了零零散散的残魂，的确是无处不在，却已经没有任何灵识。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凌绝还是懵了，目瞪口呆。

“唉，无量寿佛！”仙道轻叹一声，“都跟尊上说了莫要找她，你就是不信。”

凌绝没理会仙道，拈了个手决，用探灵杵将引所有残魂都收在了一起，她已经没人形了。

“无双……”

凌绝捧着这些支离破碎的残魂，眼圈倏然就红了。难道真的是他太执着，错了么？

她不应该就这样碎了啊，她是天地共主，她称霸了三界许多年啊？

“尊上，三重天的景池可以养魂，你不如就把这姑娘送去那里吧。兴许若干年后，她也能养出新魄来。”

凌绝瞥了眼仙：“那个妖神是怎么回事？”

“哦，那是上主开天辟地的时候，不小心将天劈了条裂痕，后来长出来一个张扬跋扈的妖神。这妖神虽路子野，却也是上了神籍的神，于是天族也没怎么管她。后来她与天魔恶交，便打了这许多年。”

“难道，她就是天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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