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回到营房,司徒明恩拂袖便将长几上的卷书全都推翻在地,自己也因为用力过猛而摔倒在地。
“主上!”
幻尘见状连忙过来扶司徒明恩,他却一手将她推开:“滚,朕不要看到你们,都滚!”
因为愤怒,司徒明恩气得血气翻涌,血沫子不停地从齿间溢出来。
他其实伤得很重,十二个生魂祭献,那是何等强大的力量,又岂是他能够抵挡的。
幻尘跪了下来:“主上,莫要发脾气了,您这伤再不医治,恐怕会越发的严重。”
“滚,都滚!”
司徒明恩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又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但他不甘于这样狼狈,又挣扎着爬起来,然后又摔……
如此反复几次,他才没有再挣扎。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一缕乌黑的血慢慢浸透出来。
“主上,主上,来人,来人啊!”
幻尘吃力地将司徒明恩扶在行军床上,他还瞪着眼,直勾勾望着营房的房梁。
血从他唇角不停地溢出来,衬着他那白森森的脸颊,透出几分让人唏嘘的凄凉。
幻星和幻月都跑了进来,和幻尘一样齐刷刷跪在了司徒明恩的跟前,泪眼婆娑。
幻尘解开司徒明恩的衣袍,发现他胸前一片淤青,还透着一层挥不去的黑气。
这是生魂祭献过后留下的残碎的魂,如符咒一样贴在司徒明恩身上,需要解除。
可是,老漠已经死了。
幻尘又合上衣服,问道:“主上,可要喝诛心茶?”
诛心茶是取正常人的心头血炼制,以前是司徒明恩用来增进修为,眼下却是保命。
然而司徒明恩置若罔闻,只是悲伤地看着房梁,湛蓝色的眼眸覆了一层水雾。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朕?朕即便千错万错,又何曾对不起她?她居然想杀朕。”
是的,他不甘心,也想不通。
他曾经可以为苏引废掉半生修为,可以为救她献出自己的灵血。
她呢?
幻星满脸心疼地道:“主上,您就别想着那个女人了,你连自己灵血都给她了,她却恩将仇报。”
“是啊主上,或许咱们血族在那些人的眼中,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的。”
“主上,咱们就不应该放过那乳臭未干的小东西。”
姑娘们愤愤不平,司徒明恩却没再啃一声。
蚀骨一般的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就宛如有谁拿着刀在一点点把他的骨骸砍碎一样。
而更痛的是,被苏引伤得血淋淋的心。
他一直以为,他在苏引心里是与众不同的。至少,有那么一点点的特殊,一点点的在乎。
却原来,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
司徒明恩脑子里,又响起了妖神的话:“情分?你得要明白,天地共主可不是什么博爱的人,跟一个血族讲情分,笑话!”
妖神的话虽然难听,却扎进了司徒明恩的心里,所以他不甘心。
你果真对朕这般无情吗?无双,朕负尽天下人,却从未负过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朕?
司徒明恩闭上眼,泪珠便从他眼角滚了出来。
幻尘幻星她们见状,吓得连忙趴在了地上。
好久,司徒明恩才坐了起来,脸依然苍白,眼神却不再伤悲,是阴毒。
他冷冷道:“去给朕准备诛心茶,朕要让她明白,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是!”
……
火麒麟军营,气氛异常沉重。
这场原本毫无悬念的胜仗,因为妖神的出现而损兵折将,败得十分惨烈。
统计下来,火麒麟军有五万多将士死在了战场上。
不过没有受伤的,因为受伤的将士都无处可逃,全部都被血族异化。
祁星落和韩昌海两位将军都死在这场战役中,被将士们抬了回来,尸体就摆在了阵前。
袁熙和祁星落一直都一起出生入死,看到他心口不倒的剑,难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个征战无数的大将军,要多绝望才会在战场上自戕。
阿魑走过来看了看两位将军,沉声道:“袁熙,找人打两副棺材,派骑兵把大将军和韩将军的尸体送回北境安葬吧。”
袁熙用力揉了揉眼睛,“嗯”了一声。
“等等,先把剑拔了吧!”
萧暮阔步走了过来,双手握着剑柄狠狠一下把剑抽了出来。这瞬间,几颗血珠飞入空中,却倏然不见了。
因为太快,只有萧暮一个人看清楚,他愣了愣,神色有些怪异。
阿魑问道:“萧先生,怎么了?”
“没事,送去北境安葬吧。”
旋即,萧暮转身往军医营去。
此时,吴庄辰轩、百里和苏引都在军医营中,阿冬刚给浔儿把破云箭拔了,血染了一身。
浔儿的经脉也碎了,五脏六腑全部受损,比之前赵真的情况还要糟糕一些。
因为当初的司徒明恩还没有激发他血族的全部实力,射出的破云箭威力就不一样。
他本来,是要置吴庄辰轩于死地。
少顷,苏引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来照顾浔儿。”
吴庄辰轩不肯走,坐在浔儿身边紧握着她的手,也不吭声,就默默地垂泪。
苏引朝边上百里使了使眼色:“百里,带太子殿下去休息吧。”
百里点点头,抬手一个手刀打在吴庄辰轩后颈,他顿时就晕了过去。
百里把吴庄辰轩带走过后,苏引便将浔儿抱了起来:“阿冬,我也走了,自己照顾好自己。”
“公子,不等浔儿醒来吗?”
“她伤得太重,人族的医术没办法救她,我得去趟阴司让鬼医用无根水救才行。”
阿冬牵着苏引衣角,依依不舍:“公子,我还能看到你吗?”
苏引思忖许久,轻叹了一声,才转身离开了营帐。
阿冬急匆匆也跟了出去时,四下里却没了人。
萧暮在营房门口,手还抬着,大概是想叫住苏引却又没来得及。
稍顿,萧暮才轻轻搂了下阿冬:“你去看看殿下吧,他这次身心都遭受了重创,恐怕很难缓过来。”
“战场上……很惨烈吗?”
阿冬没有亲临战场,所以想象不出那种血雨腥风的画面。
萧暮道:“我希望你永远都看不到战争的残酷。”
“傻瓜,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是军医啊。”
阿冬揉了揉红红的眼圈,转身进营帐拿了药箱,又径直往帅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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