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爷。”一个客客气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原以为不是在叫自己,但对方又叫了第二次又拍了拍肩,只得有些不情愿的转过身去。
眼前的人看上去年纪轻,约莫二十岁左右。长得清秀,眼睛里却透着精明,身上穿了件深绿色的军装,手里拿着一件深黑色军麾,浅笑着看着他。
“怎么?”对于这样有权有势的人--还有军人——他向来都不太带有好感的,纵然对方给他的感觉是舒服、不带着敌意的。
“军帅让我给你送来这件大麾。”
他只好笑吟吟的伸出手,仔细一看这军麾还是上等的洋货色。
吴老狗没有接下,倒是转了转眼动了下心思,小爷我跟他这个什么军帅无缘无故的,怎就让人送这种好大衣来?这是安什么心?
对方看他这样子多少也猜的到,也没收回手。“军帅说了,这天气冷怕是连身强体健的成人都受不了。你若是不无功受禄的话,现在披着也好,等待会看完戏拿到那边的台前,自然有人会帮你收的。”
“你们军帅人还真好。”他微微讽刺的语气,不过衡量一下,不拿白不拿。何况也说可以还回去,“我只是个小叫花子,没什么好处。”
这么一听对方是明白,“军帅也没打算讨什么人情。”
吴老狗多想了一下,还是接过。毕竟现在自己冻的快失温,有这条大被子——是说军麾——不接过穿着可是对不住自己了。
对方看到他披上,顺手帮忙整理下衣肩和扣好扣子,鞠了个躬后离去。
将目光转回到舞台,那件不知什么毛料做成的大袖确实保暖,碍于有些大件,披在他尚在发育的身子上显得拖地。虽说这件大衣有檀香的熏香味儿,但他还是满足的在长毛料间蹭来蹭去,双手插在左右两边的口袋,暖呼呼的感觉让他表情转为温和以及那张有些嫌嫩的脸充满笑意。
不过这样的表情,却是让两人收入眼底。
台上一曲唱罢,观众们一声叫好又是热烈鼓掌,台上的角色纷纷出来谢幕后代表今天的戏画下句点。王容看得淋漓尽致,这才发现同伴确实人还见不着,只好抬头和四望寻找。
而这厢的吴老狗舍不得的将军麾多蹭了几下,脱下来后打了个哆嗦还是走去刚刚青年指的方向,到达台前将大衣递过去。站在柜前的人也不含糊,迅速的收下来,推杯茶和糕点给他,说是怕冻了。
“嗯?”他挑起眉眼,没听说过听戏买站票的还有这样的待遇。
“班主刚刚让人传话,说来看这场戏的每人都给一杯茶和点心。毕竟这种天来看戏也挺辛苦的,做为我们的上宾,又怎能不有点回馈呢?”那人笑咪咪的回了话,硬是把东西塞到人手里去。
这些人一个一个都是奇怪。
手捧着热茶和那袋香喷喷的糕点他如是想。
后来用镯子的钱买了点酒菜和几斤肉,大年夜王容和吴老狗吃的欢。
屋内用柴火烧的暖呼呼,一群备受宠爱的狗儿们挤在前屋趴地的趴地,烘火的烘火,啃肉的啃肉,然后吴老狗时不时端著一碗白饭对著它们流口水……
王容打定主意当没看到。
“最近长沙城内事情多的很,最风光且多人谈论的大概是解家老爷他宝贝儿子从外洋回来了,然后摆了邻宴席庆祝学成……”
“哦,那个我知道,不过他们家请的厨子煮东西难吃了点,把盐当什么洒呀……甜点倒是不错。”
原本是想聊天一下的,但是听到少年的插话,王容觉得自己嘴角一抽一抽的无法淡定。
自从摊上这个古灵精怪的弟弟,生活似乎就没有宁静的一天。而且他还是一个吃货,如果要写个什么纪录例如舌尖上的长沙,派这家伙肯定不错,会巨细靡遗地告诉长沙城内什么食用的好吃,哪家的茶不错。
好吧至少他不碰酒。
自古以来喝酒误事的用十根手指头加上脚趾也数不完,吴老狗不碰酒已是大幸。
王容如是想。
“是说你打算下去?”指了指地面,两人都心领神会是指下地的工作活儿,“这几天看你多了几件东西。”
“想说过年没有什么事情,在家里养成小肥猪也不太好便打算活动筋骨。”摆摆手意指后方的那群狗,“前几天它们贪玩到外头跑跑似乎闻到一斗,想着拿点东西换点钱再买几床被子也不错。”
少年似乎体质寒,比一般人还畏冷。王容简直把家里厚棉被堆到他身上又把屋子烘暖了才让他夜里好眠。
“就你怕冷的体质还能出门?”看一眼那还嫌瘦弱的身子骨,摇头。
有那件黑色大袖的话就不会冷了……
突然,吴老狗想到红园听戏那天,充满温暖又挡风的大衣。
“没事的,上次吃狗肉时你不是留下毛皮了吗?那些天我洗了干净又给日阳晒晒,后来挑了比较贴身又暖的几件缝进冬衣裏头,不怕。”
看着对方笑嘻嘻的模样,这才想到难怪那几日这小子手上都是小刺伤口,原因是这样来的。“你给我好好学缝纫,双手都是伤口闹哪样?碰个水不就疼到哇哇叫?”
“不是吧居然要小爷我学缝纫?王大哥你要不要教我三从四德呀……缝纫这东西不是女孩子学的吗……”
“胡闹。”叹气揉揉少年的头,“伤口抹药了没有?”
“口水舔过了。”
……
一群狗狗,皆抬头望着自家主人被他大哥拎走,然后被盐巴水消毒,那叫个凄厉凄惨风萧萧雨迢迢后,淡定的全体低下头来继续趴地的趴地,烘火的烘火,啃肉的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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