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解家离开后的这十天内吴老狗忙里忙外整理,狗儿也特地挑了几只实力好的出来个别训练。王容看在眼里,明白那天解家找他去必定是说了什麼。
“你被解家请去下斗?”王容坐在院子里面削着木头边看特训狗们的少年,按耐不住好奇开口。
“嗯,这次的收获应该会挺丰盛的,因为解少爷给的报酬不少,等明器脱手,我们可以过几个月的生活。”吴老狗笑眯眯的回话,边拿粮食在狗狗面前晃。
王容思考了一会,这九门下斗一般是人手不够或者有不安全因素才会请外人来,解家虽然是商家常常与平三门合伙下斗,但是这次会不会太阵势庞大了点?居然还找了吴老狗来?肯定不是人手不足,而是这斗有猫腻。才会让生性谨慎的解九才会要找人。
“这次小心一点,别大意了会受伤。”
“下斗不受伤才奇怪吧,不过我会小心的,谢谢你提醒,王大哥。”少年露出灿烂的笑容,牙齿像犬牙一样,方点点头,心下暗自叹息。
盗墓这活儿自己根本无从帮起,只能在对方下斗的时候看看时间担心却也无能为力,如今这斗摆明在那边有问题,又该怎样帮他呢?阻止人下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放着人下去又不是能安心。
“你要下去前,去齐爷那边算一算。”想来想去也只能这样,想来齐八爷算命精巧,多少能让他注意一下。
“不用了,王大哥。”站起身来摸摸狗儿的头拍拍裤子,吴老狗认真对待他,“我的命,我自己掌握。”
他流露出的是异常认真的态度,这倒是让王容讶异。
对于吴老狗来说他本就不相信天命,自己做盗墓贼如果相信报应,那么早就该死几次不已。会折在斗中全是自己不注意以及实力不如,如果就这样算好命以为自己不会歇菜而大意,那可真是笑死人了,没脸见地下的祖宗。
也因此他吴老狗,宁愿相信实力这回事也不想依赖天命这抓不紧靠不牢,凭别人一面之词的东西。
“行了,做你们这行的,要信不信都是难为。好在你平常也没有什么伤天害理,能好的。”王容想想只能如此说。
过去经历的几年让他看多事情,这孩子是肯定得护住才觉得好。吴老狗心性奇怪,最让他心疼这弟弟。该是好好玩乐的年纪,却失去至亲又得强迫成长,若是多压抑性格必定会走偏。好道是少年自己争气,先是懂得用狗利事出名又聪明细想不会因钱财所诱惑,多少让自己放心。
吴老狗点头算是回应,就算王大哥不多说他也会格外小心。
那天解少爷特别嘱咐他,虽然他是外头请来的帮手,但是一出门也算是解家人马,若是有什麼差错别人冠上的也是解家之错,这可要不得。
吴老狗到达解家外时,这天也才蒙蒙亮着,光线还是有些昏暗。
他让人向解家少爷传达自己已到,不一会便是让人请到后门去。解九正站在那清点必备之物以及后续事宜。
“解少爷。”少年好奇看着装备中的装备,倒是比自己下斗时精致繁琐多了。
“这么早到?原本在下想说晚点让人去接你的。”将手上的本子交给总管,转过头笑着。“早饭吃过没?”
“啃了一个肉包,就饿够了。狗狗们还在城外待着,想着待会出城时顺便带上就好。”
“时间还早,陪在下到前厅用早饭吧,晚点大佛爷的人会来通知该是出城。”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笑着,也不语,从怀中拿出条手帕递给吴老狗。
少年愣住没接过,倒是看到对方眼中的玩味又盯住自己的唇边,这才想到不久前吃肉包时沾上的肉汁还没擦呢,正要用手抹去,却是被人阻止用手帕擦拭。
“张大佛爷不爱看人衣物油腻,你是从在下解家出去的人,总得有个体面。”没有忽略对方对于规矩约束的翻白眼,好心情笑着。
他帮吴老狗擦拭完嘴角,令人拿下去洗净换条新的上来送给人。
“走吧,用饭。”
待张家人通知且跟着解家人马到达目的地,已经是午时过后。由于吴老狗只管下地其他不管,便是坐在篝火边上和几个人准备迟来的午饭。
他揪揪另外一队显然训练有素的队伍,摸着自家狗儿的毛皮笑道。“呦,那边可是好大的阵仗。”
在他左边正煮开水的大块头叫老秋,往少年指的方向看一眼,“大佛爷的人马向来都被他调教的一丝不苟,就像他那个人一样。”
“喔?老秋你见过大佛爷?”吴老狗好奇,八卦人人爱听,这九门第一家的事情更是让他想拿来配茶点嗑瓜子。
“上次陪少爷在长沙茶楼吃茶时碰巧见到大佛爷带上几个人在那,多少看过一眼。不愧是军阀头子,那气势还真无人能左右。”将水倒进已放好料的大锅,又扔了好些调味进去,顿时香味扑鼻。
“瞧这午餐也好吃的样子。”少年闻不到,倒是贪嘴用铁勺舀了几口吹烫吃着。
就在这会儿外边圈儿都忙碌起来,狗群竟是都安静了,吴老狗好奇的拿起勺子站起身来东看西看,却没见到有什么有趣的,只是人变多罢。低头几只狗儿饿的扒着他裤管,心疼下蹲下去开了包袱拿肉一只一只喂。
却是这一头,在他蹲下来的那刻有一双漆黑如墨扫过他。
盗墓是大罪,为了避免滋生事端张家的人马纷纷占了附近几个点,身上穿的军装好得可以吓唬些百姓不敢接近;若来的是有心人,军人多少也灵敏多了。
说是合作,原本的分配是打直盗洞后让两家人分别带一队下去,上次勘地估计这古墓大的很里头又七拐八弯,眼下就看谁有本事先到达主墓室,另外一队可不得有异。但解九猜想并非主室这样的简单,这斗就算地大但多少也该照阴宅风水来,且看历代的帝王后妃陵都是如此没有意外。因此有缺的地方多少有古怪,加上那地图是佛爷亲自勘查命亲信所绘,他不得不有所怀疑。
虽然大家都知道从高处或地上,只要没下过地确实探勘,地图一定不会百分百正确。一般土夫子所看大概是三成左右,有超过半甲子经验的大约能看五六成。但是大佛爷厉害在於能看三代土,前百年后百年的地势,没预估到九成至少也能有八成。
而这种能力也是他能站稳于九门提督之首的其中一个原因。
何况这个斗也是佛爷邀的,里头藏有什麼东西他一定很清楚把握。虽然猜出可能是三响环,自己断是不会虎口下夺食去抢,但是要在这麼险峻的斗内拿出点什麼回来解家才好。
而且……他肯定佛爷一定在地图上动了手脚。
虽是说外人把他们传为九门提督,私底下却也只是因为他们是长沙利益派别的九个大宗。上三门、平三门、下三门,这三门各分不同来源之获利又互相牵制着——上官平贼下商——如果有一方的平衡倒了则是牵动整个长沙的局面。这块大饼大家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不容许有一点差错,他们九门会共同抵外来者,却也会互相勾心斗角。
主墓室那边他解九自家大堂口的人亲自带着,其余地方便是交由吴老狗去办。
暗 少年爬回到干涸的水道,古代人的智慧极好,对于排水系统都自有一套规划。藏水、排水,夏不干涸冬无淹水,而主水道又会连着各个区域,所以要绕过广场,只要走水道就可以了。待走一段路,判定这时已经是大概主宫殿的地方,又再一次爬上去。
只是他觉得奇怪,为什么这番却没有发现张家的人马?
两边盗洞照理来说没有相差多远,但这一路上却觉得安静,连一丁点声音都听不到。
他们是跑到哪里去了呢?
上头是一个侧殿,少年领着三只狗小心翼翼的进入,却见这侧殿里刻满了图案。
那是壁画,虽然见不懂字,但看懂壁画也是绰绰有余。
故事很古老,一个女子坐在凤座、天子对她死心塌地,又给了自己的手还赐予。可是皇后和天子身边的兄弟有染,最后被赐死在这地方,天子虽然龙颜大怒但还是华丽布置皇后的丧礼,后面几幅图吴老狗看不懂,照理来说天子应该很爱这个皇后,但是画师却在后面画了跪一地的大臣,他们脸上充满悲凄,天子于龙座看著他们,手里抱著婴儿锦,貌似是皇子还是公主,最后一幅图则是皇帝大殿空荡,只有天子躺在皇座。
“这什么古里古怪的故事?”他嘀咕着。
这小室的角落摆放些武器和盔甲,翻了翻没有什么值钱的准备往下走,却见到旁边幽光一闪,下意识往旁边侧身躲去,三只狗儿全体紧吠。
定睛一看,却是一个身穿侍卫衣物的绿毛粽子。
敢情是守宫的太监?
绿惨惨的粽子力大无比又反应灵敏,吴老狗只能偷点时间掏出黑驴蹄子,却来不及反应塞到粽子那边,被甩到墙上一阵好咳。眼前粽子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掐下,好在小黑狗咬着他的脚不让开。此时黑驴蹄子更是从手中摔出去不见,少年只得溜到墙角找寻有用的武器,却没想到背后的空气突然有了变化,一个踉跄,被狠狠推在地。
而原本阻止粽子的小黑却一动也不动的躺在不远处的石地上。
他娘的该死的粽子。
手撑在地板,这粽子的步伐很重,都能感觉到地上的震动。感觉到空气中风声加剧,借助地板的反作用力撑起自己向上一跃一踢,手也没闲着,握着拳使劲向前面物体一揍,听到一声喀拉的声响--来自粽子。
手刚好摸到一旁有长剑,扯过来,往前一刺,没想到却被粽子闪去,狠狠地被往后踢,向墙壁做极重量的亲密接触。“咳噗--”
喉咙再度涌上腥甜。
吴老狗抹了嘴角的血,将另一把长刀拿在手里掂量一下,不重好使力,长度约过手肘,算锋利。
盯着那绿毛粽,“动老子的小黑,宰了你。”冷冷一笑说。粽子只要砍了它的头,便是没戏唱,奔上前去双手握刀,对着那头重喘息又咯咯笑的方向挥下。
砍击的声音。
接着少年不浪费时间,往后跑,踏墙而上,利用反作用力空中翻身毫不犹豫使劲往下一挥刀--
落地,汗水从额头滴下,一旁躺着尸首分家的粽子。
抬头,被力道震断的小刀一截直直插在地,剩了刀柄部分还稳稳拿在手上,撇着粽子尸体。“你活该。”
走过身去,把没了气息的小黑抱在怀里,轻抚一下后默默放下,从怀中拿出干粮放在它旁边。
“别偷吃你们兄弟的祭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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