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九发泄过后,发现这纸下面还压了两张备注,第一条是:不要跟张启山走的太近,他将会是个大人物。另一张纸详细记录了一件事,内容复杂,在这里暂且不表。四处审视,怎么这么多医书?还有几本文绉绉的书。爷爷怎么喜欢看这种?
拿来最近的一本叫《宣言》的书,里面的内容吓了一跳,是马克斯(今译马克思)的书。又打开其他几本一看发现里面的内容不同封面,都是伪装本。原来他早就认识他们。
“九爷,张大佛爷来了。您看要不要…”下人在门口说道。
“不早说,走。”
张启山穿着黑白色的便服,坐着端详着原木桌子上花绘陶瓷茶壶。
“佛爷?”
他起身,注意他眼角的红肿,“小九,节哀顺变。”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爷是个好人,在我外公最危难之际他选择慷慨解囊。如果没有他,或许我现在还是无名之辈。”
“哪里哪里,我爷爷只是顺手之劳,也多谢佛爷关心。感觉好多了。”解九又道,“头七办完以后,后天下葬。”
“墓地选好了?”张启山问了句。
“当然选好了,让齐铁嘴去算的。说是一个风水宝地。”
“佛爷,坐。”
张启山顺势坐下,“还有另一件事情,小九,你得帮我。”
“什么事情佛爷都搞不定的?”解九疑惑不解。
“白沙井的霍家很好不对付。”
“霍家?”解九喝了一口茶,怎么张启山与自己联起手来要找霍家的麻烦?霍家都是些女流之辈,是一个庞大的母系氏族。但是他们那边的货都要往这过,与他们也做了几笔生意。
他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佛爷所说的意思:“你是想……”
他话没说完。
“我来的不巧了,佛爷怎么也在?”门口忽悠出现一个女人。
身着白色旗袍,披着肩披,皮肤白皙,这漂亮女人只带着不尴不尬的笑容,那笑容很客道,就如说些漂亮的话那样外在。
这个女人不是霍三娘,还能是谁?
张启山也不觉得意外,表情还是那么淡定冷静,犹如一座山。
“九爷好,老爷过世,婆婆她本来要来,因病走不了,特由我来拜访。”“这不巧了,竟遇到一个讨厌的人。”霍三娘像鹤一样闲庭信步,迈过台阶。
张启山也不解释什么:“挺巧的。我相信我们有很多话来聊。上个月那批土货你取走了。”
“货?的确是我的人拿走了,日本人要我就给他。没想过佛爷早就跟其他的人做好了交易。”霍三娘不紧不慢靠近解九的一个位置坐下。冷冷的说道。
“关于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
“佛爷,搞得好像我欠你什么?”“说起欠,佛爷你欠霍家一些什么才对,或者叫拿,或者叫偷,或者叫骗。”
“你这话什么意思?”
“西郊那座山,我们的祖业。日本人取走了,竟不想你也能从中分到羹。”“我的婆婆糊涂了,但我不糊涂。起码我知道名门正娶,不像有的人拿着枪逼着人退下。”
“霍小姐,你这话就言重了,哪有偷窃之说,是日本人同你婆婆做了些交易,我是后来者,日本人从来就没有打算把这座矿山交给我打理的意思,这山头自然是你的,我夺得不了。况且我从来没有拿着枪对准过其他人。”张启山不动声色道。
“佛爷说什么笑话?”霍三娘愣了一下,转过头,竟对解九说了句,“这青花法琅陶瓷茶杯不贵的吧?”
解九也蒙了,怎么话转向茶杯?便道到:“不贵,都是些摆件。”
得到解九的回答后,霍三娘朝张启山笑了笑,竟拿起桌板上的茶杯茶盘一同摔在地上。
“记在我账上。”霍三娘走出去。
见张启山也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解九起身,赶紧叫外堂几个手下放霍三娘他们出去: “都是些次品砸了就砸了,你们弄这么大动静干什么。”
门廊外,霍三娘转身:“九爷好气度,可惜这几个杯子了。”
从始至终,张启山没有有太大的动作。解九解决了这一段小插曲,怪不得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霍三娘恐怕难以对张启山俯首称臣。这让他想起以前在自己英国留学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一个英格伦大妈的手,夹杂着听不懂的话骂他。
“真有意思啊。”张启山小抿了口茶。
“佛爷,你想对付他们吗?”解九恢复表情,沉默的问了句。
“霍家盘子里面的几个重要的马盘我串通好了,她这个当家一股小家子气,坐了几年了。该换换人了。”
解九意识到,张启山虽然是表面上的不露声色,但是里地的一些弯弯绕绕,他也清楚,甚至比霍三娘这个当家还更加明白。听到张启山讲述后面的详细的计划,解九假如是想保她的一派,也难以招架住这么猛烈的肢解。他基本上把整个霍家的支柱给弄得土崩瓦解。
他第一次感受到面前这个沉默的男人带来的恐怖。
现在,霍家彻彻底底的处于崩溃的局面,霍三娘没有想到她那时傲慢的无心之举会害得如今地位不保。她本以为张启山是一个闷葫芦专挑软柿子捏的人,没想到这个人不仅瑕疵必报,而且老谋深算。
几年来的家族斗争,仿佛让她沉浸在一个井里,以为单纯的争斗只是划分一些好处给他们平息是非的手段而已。张启山竟成功将意念不同的霍家马盘牵头人拉拢起来,并一致对准她这个当家人。
后面的霍仙姑分析当年张启山对霍三娘的对局,意识到张启山用了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手段。
共同的目的。许多人在为同一个目的而努力的时候,往往会抱成一团。无论各方是否各怀居心,还是明面上团结起来,是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当凭个人力量无法完成,往往这个时候会形成一个的统一战线。
也许霍三娘几年的飞扬跋扈,早已引得许多人侧目,有一种可能是在说霍三娘是因为霍婆婆很疼爱自己的儿子,爱屋及乌,她心爱的儿子成为了她的底牌,由于霍家是母系氏族,也只能是她当了主。
他们不约而同的将货物的数额,收缩压到极低的状态。北京一派的淘沙客只能以更高昂的价格来盘。或者选择不卖。许多大单的生意,就此谈崩。下斗的或者出土的明器没有货主再愿意接手。掌眼(类似于名誉人)都跑了好几个。即使之后恢复以后,其信誉程度也是一跌再跌。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这个银行没人敢保证投进去的钱所得的利润有正比的回报了。“王八蛋!都他妈王八蛋!”霍三娘把东西都掀翻了,“都对着我干是吧?”“小姨,那接下来怎么办?”霍锦绣(后面的霍仙姑)。“把能挽回的东西收回来,把他们的盘口全查一遍!”霍三娘十分憔悴,满面愁容,再这样下去,整个都要垮完了。
她急需资金运转,这个庞大的家庭得以苟延残喘。
“婆婆还在北京,锦绣,有劳你去看看,家里的事情别跟她说。”
马盘那些人成心对着自己干,自己人再去哪查也没不可能查到什么。于是她叫霍锦绣停下,“听说九门的狗五爷好善乐施,侄女,你去看看他能不能帮我们。”
霍仙姑去北京王景府设宴请吴老狗来,这也有了他们后半辈子的爱恨情仇。关于他们的逸闻,这里为了行文方便不一一赘述。
霍三娘瘫在真皮沙发上,如果此事不成,得另寻他者。
陆建勋觉得房子不怎么宽敞,左看右看,原来是少了些古董。他平时最喜欢收集一下小玩意,板纸铜钱银元,还有杂七杂八的瓶瓶罐罐。
“这才叫一个大气。”他看着自己军务处的房间,很是满意。
至于军务,他不怎么管,从始至终有张启山管理,自己没法插手。得问问长沙城的,军务处理的怎么样,这里并不是他有多关心这些,看看属下的治理,上报抬高自己罢了。
“长官,有一个戴着皮帽,看着像商人来找。”
“怎么了?”
“那人执意来找。”
“怎么上一次没听到?”
“上次您…您出去了。”
陆建勋这才想起上次出去逛妓院去了,有些恼火给了这个年轻士兵一巴掌,“处理公务肯定要外出巡逻,知不知道?这个叫官民一家亲。委员长也提倡过。”
那年轻士兵摸着自己打红了的脸,说长官,你还要见他吗?
“叫他进来看看有没什么屁事。”
听着门外士兵拖沓的脚步,陆建勋有些恼火,这个不速之客竟敢打扰自己的宁静。
“进来。”
见来者带着一副蓝色瓜皮帽,眼睛东瞅瞅西瞅瞅,很贼眉鼠眼。有些胖。倒有那么一些商人的样子。
“你谁呀?找我怎么了?”
谁知道这个胖子就猛的跪下来,朝自己磕头,嘴里喊道:“长官!长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青天大老爷!张启山他谋财害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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