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在自己的府邸紧锣密鼓,与齐铁嘴谢九爷商量进北平取药的对策,虽然他们能在地图上找到新月饭店的位置,这个地方还是陌生,但其是现在北平形势不稳。自从被日寇占领,想进北平就得持有入城证件和通关文碟。
最重要的是新月饭店,卧虎藏龙无法硬闯,企业是北平最大的地下文物摊,其老板家底颇丰,实力莫测。连日本人都要忌颇三分。所以初入此地,必须持有请帖,而这请帖并非常规手段就能弄到的。
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张启山提议:“我有探子传来消息,此次新月饭店拍卖,富商从银川过武汉前往北平,此人姓彭,惯用鞭子,人送绰号‘彭三鞭’。他在黄卖沙土起家,富甲一方,手下尽是亡命之徒。在火车上拿到彭三鞭的请帖,或许是我们进入新月饭店的一个机会。不过,彭三鞭也不是能轻易对付的人物,如何智取,还要计划一下。”
“可惜二爷念及夫人安危没有过来。以他的轻功小小一个请帖不足话下。”
“北平的火车我曾经坐过,在过武昌时,会途经六个持续的山洞,其中穿过五个山洞需要十秒的时间,车上人很多。也许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拿到。”
“那彭三鞭不是傻子,就算拿了东西,我们还在车上,那时该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心里捏了把汗。
“几位爷,若是彭三鞭死保请帖呢。”齐铁嘴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皆看向他。
“好办,明日看他要命还是……要请帖。”一直没说话的张启山开了口,眸中尽是一阵令人打颤的寒意。
“杀人是最坏打算。”解九爷从盒子里掏出一把钢弩,比手枪大不了多少。“这东西藏在手腕上,是把杀人利器。“佛爷动手时,最好有人在不远处掩护,一旦失手,那人最好从远处动手,即使杀了彭三鞭,车上人多也不好排查。”
张启山沉默片刻,自然知晓其中利害,说道:“前往北平一路凶险,但我不能不管,只能万事小心了。此外,抗战在即,长沙四处都是日本探子,这次出行必须神不知鬼不觉。”
张启山收起北平地图,对齐铁嘴:“老八,还劳烦你告知二爷此番计划。”
“好。”齐铁嘴应道。
—列火车驶入长沙火车站,这火车的一号车厢内,彭三鞭正哼着一段粗野且不在调的小曲,不拘小节地把玩着手里的鞭子,身边坐满了目露凶光的随从。火车站台上,张启山一袭长袍,头顶礼帽,戴着圆框眼镜,扮出一副绅士模样。
张日山倒是一身青衣小帽装扮,齐铁嘴则依旧是命先生模样,举着算命幡子,口中念念有词。众人走到三号车厢前,互相装作不认的模样,依次上了火车。
火车启动后,齐铁嘴按计划佯装给人算命,四处张望,很快查探到彭三鞭的位,口中念念有词:“天火同人雷风恒,泽风大过山水蒙。善恶到头谁来报,举头三只有神明。易经八卦乾坤手,翻云覆雨几多情?为人莫做亏心事,追悔莫及下幽冥。万事可求神算子,一卦为君解前程。算卦了算卦了,不灵不要钱了哎……”
他一边心不在焉地念叨,一边向一号车厢挪着身子。终于挤到一号车厢时,正值有乘客争吵,列车员在一旁维持秩序,齐铁嘴灵机一动,便凑上前去硬要算卦,说其中一人家中不和,夫妻行将反目,正好猜中了对方的家事,一时间围观者甚众,议论纷纷。
倒是齐铁嘴从中抽身出来,从容地来到了彭三鞭的位置旁,看了彭三鞭一眼,弄玄虚道:“这位大爷,你面带富贵,身形雍容。想必此行一定大吉大利呀!不过,您印堂隐隐发黑,要不要在下给您破一破?”
不料,这彭三鞭笑得怪异,勾了勾手指,让齐铁嘴凑过来,狠狠地说道:“老子生来不信邪,从来不信你们他妈这些江湖骗子的话,想到老子这里骗吃骗喝,你小子做梦!”说完抓着齐铁嘴,用力一推。见他的囧样,大笑起来。
齐铁嘴倒也不忙,因利乘便,倒在彭三鞭手下身上后,又迎面向彭三鞭反弹去、假装是被彭三鞭的手下推了一把,直抵在彭三鞭的胸上,趁机摸到了他胸口处藏着的一件长方形的硬物。
彭三鞭始料未及,“哎哟”一声,又骂起手下来,另外几个手下麻利地掏手枪,抵那在齐铁嘴头上。齐铁嘴假装害怕讨饶道:“大爷,我也就是个江湖混饭的,您老别和我一般见说,刚才是没站稳。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小的一马吧!”
彭三鞭道:“撞疼了老子,老子没把你的头打开花,算你走运。给我滚!”“谢谢爷,谢谢爷。”齐铁嘴顺势走出一号车厢,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却暗自心道:下次再有这么危险的活,老子绝对不干了。
几人上火车前的计划,到目前为止进展得非常顺利。
齐铁嘴回到三号车厢后,过张自山等人身边,假装素不相识,口中仍念念叨叨自己算命的招牌,“这位先生,你想测一测?”顺势凑近张副官,在他手上画暗号。
张副官微微颌首会意,佯装东西掉在地上,走了两步,弯腰去捡,顺势凑近张启山座位旁,低声道:“在一号车厢,一号座,身边有九个打手,有枪。东西在彭三鞭胸前。”
张启山趁着火车震动时,随着惯性,身子向前一倾,不经意地按了一下张日山的肩膀,说道:“先生,不好意思啊。”“没关系。”张日山坐回座位,佯装打吨。他眼神嘱咐他:万事小心。
张启山直勾勾地望着远处的车厢顶,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张家曾经教过一种轻功,可以暂时挂在外物上,不过对于臂力有着很强的要求。他也是第一次尝试。总得试试。
过了半晌,火车摇摇晃晃地颠簸起来,乘客们渐次入睡,彭三鞭和手下们也都打起了睡。二月红站在一二号车厢连接处,眼前成群的乘客与行李拥挤不堪,令人唯以踏入,却并未令张启山忧心——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车厢的顶棚。依照计划,火车此时开始穿越山洞,车厢的光线一明一暗地交替着。二月红轻轻地用手敲点自己的腿计算着时机,每当车厢变一次,他便点一下,须臾,在车厢行将穿越第五个山洞时,张启山突然不见了。
借着黑暗的掩护,张启山身轻如燕地飞过车厢,悬挂在彭三鞭头顶后,轻轻一落,看准了对面彭三鞭的胸口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将请帖抽了出来,并迅塞入自己怀中。
张启山正欲离去,万不曾想到的是,此时的彭三鞭突然从瞌睡中醒来。两人面对面僵持,彭三鞭第一次见这么倒挂的人。以为是做梦。
张启山在彭三鞭醒来的瞬间,迅速调整了自己的位置,利用车厢内的阴影和彭三鞭的瞬间迷茫,他的身体像一条滑溜的蛇一样,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座位下方。他的呼吸变得极其微弱,心跳也努力控制得几乎听不见。
彭三鞭揉了揉眼睛,四周看了看,车厢内昏暗的灯光下,除了自己的手下和熟睡的乘客,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顶上倒有一个通风口吹着风,他关上。他再次摸了摸胸口,确认请帖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以为是自己多心了。总不可能有人飞进来吧。
张启山在座位下等待了几秒钟,直到彭三鞭重新闭上眼睛,他才慢慢地从座位下爬出,像一只夜行的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但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张启山回到座位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信号。张日山和齐铁嘴立刻明白了行动已经成功。他们开始准备下车的计划,以免在火车上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火车缓缓驶入武昌站,张启山、张日山和齐铁嘴像普通乘客一样,混在人群中下了车。他们没有直接离开火车站,而是在站台上装作等待其他乘客,观察着彭三鞭和他的手下们的反应。
彭三鞭和他的手下们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们粗鲁地推搡着其他乘客,大声说笑着下了车。张启山等人这才放心地离开了火车站,他们知道,只要彭三鞭没有在火车上发现请帖丢失,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在北平行动。
夜幕下,他们迅速地融入了人流中,消失在了夜色里。张启山紧紧握着那张请帖,这是他们进入新月饭店的关键。他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将更加危险,但为了二爷和自己的目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姐!”正在四楼巡逻的棍奴,纷纷站定行礼道。他们都很疑惑,平日里随性洒脱的大小姐,今儿个脸色竟是破天荒的凝重。
“嗯。”尹新月摆了摆手道,“保持戒备。”说罢便转进了自己卧室,轻轻关上了门。
“哐哐!”房门被敲了两下。
“进。”
“小姐。”听奴小楠躬身道,“小楠知道您有点烦闷,想进来陪陪小姐。”
“呃,也行。”尹新月坐在床角,指了指边上的椅子,“坐吧。”
“小楠不敢,小楠有几句话……”
“直说!”
“小姐,您是得嫁出去了。”小楠小心拣着话儿劝着,“老爷大老爷的心都操碎了,可不就是给您找个好人家么。”
“哼,好人家。”尹新月恨恨道,“你见过哪个好人家生在大西北的,还是挖石子的。”
小楠不紧不慢道:“小姐,那您知道城里那些大家公子怎么说您……”她暗暗有些发怵,这些“心里话”倒不是自己想说的。但城里还真没听说有哪个名门贵公子能……降得住这大小姐。
“不就是他们生意做不过我,给我起个外号呗。”尹新月愠怒道,她自然是知道她那……“母老虎”的名声。
“行了行了,你给我出去。”
怎么办啊,那人还有三天就到北平了,尹新月在房内绕着圈儿,不安地想着。
在爹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实在不顶用;像沈俪婷那样摔门而去,也是不必的。等人到了饭店,什么都是徒劳的。她非常清醒。
突然,一丝灵光在她脑中闪过。敌一动,我先动。好主意!就这么着,我说远来是客,先去看看怎么了?尹新月快活想道。
“来人,本小姐要吩咐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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