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额主持人的介绍,会场中心的玻璃罩子被打开,里面是一个小锦盒。 “水经拍卖将采用盲拍的形式,无论锦盒中是什么,一律价高者得”
齐铁嘴识不住抱怨很快就议论纷纷,
“什么,盲拍?那我们怎么能知道哪味药才是我们要的?怎么这么无耻啊!” 他紧紧握住椅背,手指骨节用力得有些发白。
张自山脸色肃孩,眼神决绝。说道: “不如先试拍一次,摸摸日本人的底细。"
拍卖开始后,各路入马出乎意料地踊跃,纷纷加人战局,包括贝勒爷、日本人和那神秘包厢里的人,几轮纠缠后,日本人把桌前的灯点亮了,全场一片惊呼:“小日本点天灯!”
“难道是......”张启山看向齐铁嘴。
这点天灯,在拍卖行里是包场子的意思,无论这一轮卖的什么东西,出到什么价,都由点天灯的人出钱。”
“那药材,就归他们了?”
“是这意思,不过......”
“不过什么?"
“他点天灯,咱们也可以点,两家斗灯,价高者得。”
“爷,咱可得想好了,这要是一点,咱小半数的家底就烧没了!”
张启山略一思付,沉声道:“事已至此,不点也不行,点!”
齐铁嘴哆哆嗦嗦地把自家桌前的灯点亮了,拍卖现场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不料日本人却不再跟拍,主持人敲响锣鼓,贺道:“第二轮第一件拍品,由彭三爷拍得! 恭喜彭三爷双喜临门!”
掌声中的张启山却笑不出来-他始终很介意那间漆黑的包厢。
须臾,又有家奴推着第二个玻璃罩子进入会场,日本人故技重施,几次撞响铃铛后,再次点起了天灯。张启山明白了,日本人是故意的,想拿他们当饵。他看着二月红,道:“药如果落人日本人手里,再想拿回来,可就不是花钱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他们今时今日到底要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现在就是以你我二人之力对抗一国之力,此事除了关乎我们个人之外,还关乎国体之威,绝不能让他们得逞,丢了中国人的脸。”
张启山点了点头,说道:“点天灯!” 桌上的第二盏天灯被点燃,全场发出惊呼声。
主持人有点愣住了,很快便接着介绍:“第二轮第二件拍品,仍由彭三爷拍得!
“再次恭喜彭三爷,彭三爷二点天灯,可见对尹小姐用情之深。接下来,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品。”
“很快到了最后一件拍品的竞拍,毫无悬念,又是日本的和张启山的较量,众人议论纷纷:“就彭三爷为了尹小姐散尽家财,可谓重情重义!”
“能看到连点两盏天灯的盛况,我这一趟来的值啊!”
“是啊是啊!”
突然间,一位女家奴前来造访张启山的包厢,十分谦卑有礼,说道:“彭三爷, 我来是提醒您一下,您的担保金额在本轮已经到达上限,如果不能及时补充话,本轮的竞拍您将失去竞拍资格。”
张启山一愣,回道:“担保金额已到上限?”
“好,我知道了。”
“爷,咱玩得太过火了,赶紧收手吧。”
“绝没有收手的道理。立刻打电话通知长沙方面,家里的东西还有,继续筹钱。”
“已经是长沙四家最大银号联手担保的金额,即使咱们有东西,一时半会儿也也没有能力担保的银号了。”齐铁嘴心急如焚。
张启山脑子依然转得飞快,说道:“打电话通知解九爷,让他立刻去九门想办法。”齐铁嘴应了一声,离开包厢去打电话。
张启山和张日山对视一眼,脸色焦虑。突然,日本人包厢的半截帘子被掀开了, 穿着考究,头戴礼帽,手持文明棍的日本人走了出来。“彭先生,出于对你这个对手的钦佩,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以一己之力对抗我大日本帝国,无异省臂当车,我劝你还是放弃与我竞争,保住仅剩的一点家产,或许他日还可以东山毛。”日本人磕磕绊绊的中文发言,让其他宾客吃了一惊,又一番议论。
“这尹老板怎么还做小日本的生意啊?”
“那之前点天灯的也是他们啊?”
张启山站起身,直面着日本人,正色道:“我此番求药,早就做好了散尽家财的准备,点天灯也是为了救人一命。虽然不知阁下是为何而来,但拍卖还没到最后,鹿无唯手尚不可知,你此时出声,实非君子所为。”
“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好心相劝,是想交你这个朋友,彭先生却不领情。我真搞不懂你们中国人,明明没有实力,却还是要一条路走到黑。那好吧,我们继续竞价,按照你们中国人意志薄弱的程度,不用我逼迫,你自己就会先崩。”
“小日本,我***!”
日本人的出言不逊让其他宾客情绪激动起来,有人拍案而起,怒道: “你他妈说什么呢?!"一楼的宾客们吵闹起来。
张启山却愈发冷静,说道:“我们中国还有句古话、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我之间的交往有来有回才有意思。你今日所作所为,来日我一定加倍奉还,中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容易被征服! 还有别以为你吃了几天中国菜,学了几句中国话,就自以为很了解中国了!”
“好,那我们可以走着瞧。”日本人坐回座位,对身边的手下一挥手,面前的灯立即被点亮了。
张自山一脸满懑地看向日本人,张日山在一旁低声劝慰道:“佛爷现在的情况,怄气解决不了问题,他们这天灯一点,咱们可没那么多钱跟他们硬拼了。"
“由于彭先生资金暂时出现了一些问题,按照规矩,如果在半个时辰内这种依旧的话,三号拍品将由价高者得。”主持人话音一落,其他起哄的宾客面色也沉起来,交谈声低沉了下去。
“不能再等下去了,打电话给小九。”
在另一头的长沙,解九爷刚刚起床。
几个丫鬟围绕着帮他穿衣服、穿鞋,解九爷满脸不耐烦,“这帮人在长沙为非作歹就算了,现在还跑到别人的地盘去逞英雄。苦了我,不但要费脑力、费体力,还得费钱!”解九爷嘴上虽然这样说,却不怠慢,立刻出了家门。
这边的齐铁嘴打完电话,回来向张启山汇报:“九爷已经筹了一笔钱送来。”
张启山点点头:“很好。”
“但这些钱也只是杯水车薪,抵挡不了多久的。小日本有备而来,就是为了消耗我们,再这样硬碰硬下去,就着了他们的道.....”齐铁嘴凑近张启山,又低声说了些什么。
原来,解九爷接到齐铁嘴的来电后,一边准备钱,一边把一封信封上写有“举报日本商会会长贪污”字样的信交给亲信,并交代亲信务必送到日本商业监察会的木下君手里。
包厢里的日本人,对此自然毫不知情,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还喝起了茶。不久, 日本人的一个手下上前,耳语了几句,令他脸色哗变,惊道:“什么?总商会停止了资金供应?怎么会这样?”
“日本商业监察会发来急电,称接到匿名举报会长您贪污.....”
日本人扭头狠狠地瞪着张启山等人,咬牙切齿道:“一定是这些‘支那人'搞的鬼!没关系,就算商会不再提供资金支持,现在的局面也是对我们有利,再坚持一会儿!”
张启山看到对面日本人脸色不对,知道情况有了转变,说道:“好了,看样子九爷法子用对了,先设法断了对方的资金链。但现在我们还是无法追上他们的竞价。 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必须得再筹钱。”
齐铁嘴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沓银票,说着:“佛爷,这是我这些年做小本买卖,除了我一点生活必需,剩下的都在这儿了。跟你们没法比,但是人生难得几回狂,这么名垂干古的事,也算我一个!”
张自山接过银票,拍了拍齐铁嘴的肩膀。齐铁嘴虽然嘴上豪气,却心疼得欲哭无二月红,随即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此时又有一名衣着华丽的长辫子仆人来到张启山的包厢,恭发地说道:“彭三爷,叨扰了,我们家贝勒爷让我把这个给您送来,请您笑纳。”
张启山好奇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满当当的竟然全是银票。 “我们爷还说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花就花了,别太当回事。" “谢谢你们爷了。”张启山看向对面的贝勒爷,点了点头,贝勒爷冲张启山咧嘴一笑。
“我们爷说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花就花了,别太当回事。”
长辫子前脚刚走,双生姐妹花也上了楼来,进了张启山包厢。“哎,姓彭的, 到底行不行啊,磨磨蹭蹭的,这灯点还是不点了?”姐姐不无傲慢地问。
“就是,别耽误大家伙吃晚饭啊。”妹妹也起哄道。
“可惜了这俊俏的小哥,怎么就当了新月饭店的姑爷呢,听说那个尹新月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可惜啊。”姐姐一下子贴在张启山身上。
妹妹则缠在齐铁嘴身边,使得他立刻闭紧了双眼,不敢乱动。饶是如此,妹妹还聚硬生生地亲了齐铁嘴一口,笑道:“够不够?不够还有......等你哦...... ”
张启山不明所以,见失了神的齐铁嘴蹒跚地走到自己面前,把手里的一叠厚银票拿出来,脸上的红唇印十分醒目。他傻笑着,像是失了魂魄,嘴里不停念叨:“够不够,不够还有...”
张启山手握银票,看向楼下,满是众人殷切期待的目光。他心中好一番热血激荡,冲着楼下的各位点了点头,便拿起桌上的火柴,亲自取下灯罩,点燃了天灯,三盏天灯由此并排,好生壮观。
主持人看向日本人的方向,示意对方可以再出价,日本人终于不再理会,冲出帘子,朝张启山不甘心地咒骂着:“八嘎耶鲁!”
见日本人不跟,主持人痛快地敲响了手边的铜锣,“本轮最后一件拍品,由彭三彭先生拍得,恭喜彭先生!”
日本人颓然坐下,十分狼狈,全场瞬间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响声,混杂着掌声和欢呼声,张启山、张日山和齐铁嘴击掌庆祝,道:“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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