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自然也有着流言妄议。
自古以来男主外事不沾内务,女主家事不言外情。可是这家长里短的事情在女眷的嘴里这么一翻腾,就变成了是是非非的源头。
这长沙城里的红二爷要娶亲了,娶的还是个差点被卖到妓院的面摊丫头,这可给不从女德的长舌妇们多了不少嚼舌根的谈资。
长沙城内瑞福祥绸缎庄
“唉,你听说了嘛,那个丫头可是要被卖去妓院的,那种要进楼子的可是都要被调教,我听说还都是被男人......”阴阳怪气地女子挑眉说。
“可不是,狐媚坯子,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迷惑男人的劲儿就是不少,不然也不能把红老板给勾了去...”身边女子连声附和,满眼嫌弃之色。
“就是就是,要不然一个卖破面条的,还想嫁给九门二爷?我呸!有这福分也不会是个被人卖的赔货,下贱坯子就会勾引男人。”又一妇人搭着话,手里还不停翻腾着面前的绸缎。
“您几位久等,这是您几位的料子,都包好了,您拿好,常来常来啊。”店内伙计分别送几个姑娘夫人到门口,点头哈腰地送客,见着走远了才收起嬉笑之色,轻轻啐了一口。“就是见不得人好,嫉妒。”小声嘟囔一声便回了铺子收拾好被翻乱的绸缎。
掌柜的规规矩矩地抱着一个大大的锦盒出来,看见伙计这么骂骂咧咧的没规矩,不禁叱了一声。“说什么呢!没规矩。还不去给二爷叫包车来。”说完瞪了伙计一眼,赶紧又毕恭毕敬地撩起一旁侧室的帘子,堆着笑脸迎进去。“小的让二爷久等了,这是您定的锦缎,用的南京的云锦,苏绣的工,罗边搭扣掐金丝,暗纹勾线嵌云母。这一针一线都是十几个绣娘赶着出来的,凤纹霞衬,这要往前推个几十年,可是皇后的仪制,二爷您对丫头这真的是....哦不不,瞧我这嘴,是夫人,夫人!”一手推着礼盒一手连忙对着自己嘴巴拍拍,即刻纠正称呼,满脸的谄媚之色,可又句句实言,倒是没有半点浮夸之语。
搭腿坐在中堂之人一手托杯一手捻盖,面色无恙,眼色却显得清冷凌厉。只是稍稍瞟了一眼礼盒,便继续抿了一嘴茶汁,眉头微紧。掌柜的这一席话落了听,才缓缓起身,眼神落在锦缎之上仔细打量,手指触碰上绣纹,仿佛每一点针眼都逃不过指尖的触感。“刚刚外面几个女客看样子经常光顾,掌柜的都熟吧?”
“啊...哦...刚刚那几个啊,熟熟,那都是....”
“今儿得了,回头去府里帐房支钱。”不等掌柜的回完话就打断了言语,也不想听这些絮叨,拿起锦盒搭扇子挑开门帘,便出门坐上了包车,指尖轻挑便飞出一块大洋给车夫。“荣宝斋金器。”
“谢谢爷,爷坐好。”车夫大喜地搭了毛巾在脖子,步履稳健地跑开。一阵车铃远去,独留在门外还弓着身子送客的掌柜跟伙计。小伙计没头没脑地看远去的车影挠挠脑袋,“掌柜的,二爷问那几个婆娘干嘛?”
“你个没脑子的屁伢子!”一个爆栗打在伙计脑门上,狠狠地白了一眼,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走回店里匆匆写了个条子装在信封里塞给小伙计。“去,到二爷府上支钱去,还有把这个给管事的,谁都别问就给管事的就行,听见没有?”
“听见了,我这就去。”委屈地揉揉脑袋,装好了信封一溜烟的往红府跑去…
这也不知道是天谴还是恶疾,不几日就听长沙城里起了一种怪病,好几家女眷莫名的口不能言,眼不能视。都说这嘴巴缺德要报应在下辈子,没成想这还有现世报一说。女子本就该循女德忌嗔妒,禁绯言止缠闹。言出口天为见,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就难可活了。如此这般,这长沙城里的诽言妄语倒是真的如洪流过境,一去不返。喜事临近,讨个口彩人也络绎而起,红府内外,戏园上下各司装点,这长沙城又要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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