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曾说过要怪你?”
男人话语里藏有一丝迫切,并不明显,但还是让顾沅给捕捉到了。
她微微错愕地抬头看了一眼朱瞻基,见他依旧平淡的面容,不禁又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难道又是她听错了?
正当顾沅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朱瞻基却同样在观察着她。
少女脖颈修长白皙,每每在他面前低着头,都好似白天鹅般,柔软却清雅高贵,又生得一副好皮囊,倒一点儿也不像是宫廷内院里的小宫女,反倒像是哪家的高门贵女。
以至于她每次来,他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久而久之的,她若是不来,他反倒有些不习惯。
就比如之前她接连几日没来,他派人前去尚食局打探消息,这才得知她是被关到了镇司巡抚狱里。
明知身为太子,他本不该如此鲁莽行事,却还是没能忍住,遣人去帮她解困,虽然仍旧是去晚了一步,她早他一步从狱里出来了。
舌尖抵着牙齿,朱瞻基看着面前仍旧低眉顺眼的少女不禁有些没来由地愠怒。
他不想每次都看到她在他面前毕恭毕敬、恪尽职守的模样。
这样想着,他站起身,踱步走到了顾沅面前。
“顾沅,你抬起头,看着我。”
命令既下,一旁的随侍袁琦都愣了愣。
见少女仍旧未有抬起头的迹象,朱瞻基手一伸,三指便捏上了少女泛着莹白光泽的下颚。
他强势地抬起她的脸,锐利幽深的双眸无声望入那双莹润清透的鹿眸里,女子眸间漾着的水意倒影着他的模样,让他不由得为之一怔。
这才道,“今日,陪我弹弹琴吧。”
说完,朱瞻基松开捏着顾沅下巴的手,垂在身侧的手却是不自在地紧了紧拳头。
“袁琦,你们出去。”
袁琦一愣,下意识道,“殿下,这不合规矩......”
朱瞻基冷声,“规矩是人定的,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袁琦不敢再多言,只连忙应声退下。
待所有人都走了,朱瞻基又道,“这里没有外人,你过来这边。”
顾沅抬起头,见朱瞻基已然坐在一边,还朝她招了招手。
莲步轻移地走过去,顾沅低头答道,“奴婢不会抚琴,殿下高看奴婢了。”
自头顶传来一阵轻笑声,男人缓缓道,“方才我让袁琦出去的时候,你为何没说你不会抚琴,既然你当时没说,那我便认为你自然是会抚琴的,眼下你又当着我的面撒谎,你说...我该如何罚你?”
顾沅:“殿下....”
朱瞻基:“嗯?”
少女现今才抬起头来,一双清润透亮的杏眸如黑珍珠般清澈耀眼,粉嫩柔软的唇翕动了两下,才道,“殿下若是不介意奴婢琴艺浅薄,那奴婢便斗胆一试。”
朱瞻基微挑了一下眉,指了身边琴所在的位置,“琴,琴谱。”
琴谱乃是他亲自所谱写,每个音调都是他的手笔,原是没有灵感未曾谱成的,如今却是因面前一小小尚食局庖厨而得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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