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6

见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萧姨娘挺直了背，手不自觉地攥紧膝上的衣服，心跳也快了起来。

安陵容：姨娘。

安陵容没给萧姨娘任何做心理建设的时间。

安陵容：我会毁了安家。

萧姨娘吓得不轻，安陵容却像是没看见一般，继续道。

安陵容：三日后深夜，我会放火把安府烧得一干二净，您可有什么打算？

萧姨娘：小姐，万万不可，您——

萧姨娘赶忙劝阻，但更多的话都在看见安陵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后消散，纵使自觉在这府中见过不少腌臜事，萧姨娘依旧打了个颤。

此时明明是盛夏，可她却无端地浑身发凉。

安陵容：姨娘，你可知道院子里为什么没有虫鸣与鸟叫吗？

安陵容：柴房西边的墙根下，埋了团砒霜，其中还混着麝香。

听了这话，萧姨娘顿时软了身子，瘫倒在椅子里。

安陵容：所以，烧，还是不烧。

萧姨娘想着自己这几年时常会痛起来的头，还有愈发脆弱的肠胃，每每来月事都会痛不欲生的经历——以及这几日，对她喊着腹痛的女儿，一年前那个莫名流了的男胎，狠狠地咬了咬牙，落下泪来。

她帮夫人管家，也时常照料夫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东西没了老爷的首肯根本就不可能到这府上任何一人的手里！

萧姨娘：……烧！

萧姨娘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与痛苦，她攥紧了拳头，好一阵才平息了自己的怒火，红着眼问道。

萧姨娘：小姐……您……还是小姐，是吗？

安陵容：当然。

安陵容笑了。

安陵容：我帮娘治好了眼睛，怎么会不是安陵容呢？

萧姨娘默不作声。

安陵容：姨娘，娘的性子恐怕有些执拗，还请您好好劝劝。

萧姨娘：……是，小姐……放心……

安陵容站起身，极为欣赏地打量了一阵萧姨娘，她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安陵容只是小小地挑起她的恶念，她竟能真的应下这回事——想来平日里对这安府也不是没有怨的。

安陵容：那我便走了。

萧姨娘：我来送送小姐——

安陵容：不必了。

安陵容捧起萧姨娘正在颤抖且冰冷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安陵容：姨娘办事，我放心。

萧姨娘看着安陵容远去的背影，半晌都没回过神来。直到安陵玉重新扑进她的怀里，她才在这苦夏里找到一点活着的实感。

安陵玉：娘——您怎么了？

安陵玉焦急地握着萧姨娘的手，萧姨娘见状，扯起一个微笑道。

萧姨娘：没事，姨娘只是和小姐说了几句话。

安陵玉：娘……

安陵玉有些扭捏，她想了好一会才道。

安陵玉：娘……姐姐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了——像，变了个人似的。

萧姨娘浑身一僵，半晌才继续对安陵玉说道。

萧姨娘：怎么会呢，大小姐……当然还是大小姐啊。

萧姨娘：别多想了，乖。

安陵玉：哦……

萧姨娘：这几日我们去找夫人住好不好？

安陵玉点了点头，但看神情，并未完全信服，但顾及萧姨娘的异样，还是没有提出质疑。

三日后。

萧姨娘抱着熟睡的安陵玉，与林秀一同忧心忡忡地站在林秀居住的小院内。

此时夜已深，除了撕扯着嗓子叫喊的虫鸣外，再也没了别的动静。

可没一会，她们二人便听到了远处火舌吞噬一切的熊熊烈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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