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萧云祉没想到的是,琅琊王萧若风还是回来了。
而且是丢下了南诀那边的军务,千里迢迢赶回来的。
听到琅琊王回天启城的消息时,萧云祉正在批奏折,闻言只是动作微微一顿,回答了一句:“知道了。”
其实萧云祉心里是有几分忐忑的,她这位皇叔号称风华难测,手握数十万琅琊军,更重要的是,他还是百里东君的师兄,李长生的弟子,而且一直对这些江湖人士多有偏袒。
萧云祉不确定萧若风回来是做什么的,她已经传密信去西境请她师父,可是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她也不清楚。
如果萧若风硬是要她放过百里东君,她该怎么办?
虽然萧云祉因为萧若风偏向他那些袍泽和师兄弟的事情不满,但萧若风毕竟是和她父皇相依为命长大的亲弟弟,是她的亲叔叔。
如此危急关头,难道要他们同室操戈吗?
萧云祉想起病榻上的父皇,以及年幼的弟弟,放下了写朱批的笔,缓缓起身,目光落在放在身后的那把通体银白的剑上。
此剑名曰“流光”,是她师父从北境昆仑带回来送给她的,虽不入名剑谱,却不输世间任何名剑。
“公主殿下,琅琊王来了!”
随着瑾仙走进来回报,萧云祉也不再犹豫,将流光剑握在了手上。
萧若风回来的很急,甚至将南诀方面的军务一股脑交给了雷梦杀,自己单枪匹马入了天启城,直奔皇宫。
“云祉,我哥呢?”
萧若风闯进宫门,看到的是拿着流光剑的萧云祉,他甚至没注意到这位侄女的异常,只是直愣愣的问出来了这么一句。
萧云祉沉默了片刻,还是道:“父皇在寝殿……他此番受伤严重……几次性命垂危……好在现在情况稳定了一些,但是他还没醒。”
萧若风一言不发的走了进去,萧云祉看着萧若风的背影,握着流光剑的手稍微松了松。
萧若瑾的寝殿里,萧楚河和萧崇正陪在萧若瑾身边,看着父皇一直在昏迷,哪怕还不太懂何为生死的萧楚河,都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担忧与难过,他抓着萧崇的衣袖问道:“二哥,父皇他为什么睡了这么久……我有点害怕……”
萧崇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弟弟,只能搂住萧楚河小小的身体,轻声道:“父皇他只是太累了,楚河不怕,有哥哥姐姐呢……”
萧若风到了寝殿门口,竟是有一些畏惧的停住了脚步,他有些害怕,他害怕面对哥哥命悬一线的真相,尽管他的白虎使是百晓堂堂主,而且早就和他细述了整件事情。
“哥哥——”
萧若风定了定神,才走了进去。
萧若瑾此时还在昏迷,但眉头紧锁,即使是在昏迷之中,也好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萧若风想起儿时的皇宫里,他那时还太过年幼,正是容易夭折的年纪,他们的母妃出身卑微又不受宠,还早早亡故,父皇呢?根本就忘了还有他们两个儿子。
他是哥哥带大的,幼时每次生病,都是哥哥守在他身边,照顾他,哄着他,那时候的深宫多冷啊,宫里人拜高踩低,连炭火都不愿意给他们两个被遗忘的皇子发足,每一个难捱的寒夜,都是哥哥把他抱在怀里,给他温暖,为他遮风避雨。
萧若风知道哥哥早早的承担了太多,敛藏一切天真和轻狂,无非是为了带着他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活下去。
活下去,站到天启的最高处,不再受人欺辱。
可他呢?声震天下的琅琊王,名满京城的风华公子萧若风,他拿起昊阙剑,学文学武,征战四方,最初的最初,不也是为了保护哥哥吗?
但他终究是没能保护好哥哥,他对百里东君,叶鼎之这些人,一次一次的心软和放过,就是让他们肆无忌惮的把他的哥哥伤成这样。
是他的错。
萧楚河一向和萧若风亲近,但是看到他的皇叔坐在他父皇床边,握着父皇的手,双眸通红,一言不发的样子,竟然连他都不敢靠近。
萧云祉进来的时候,萧若风仍旧一动不动,萧云祉有些疑惑,抬眸示意萧崇带着楚河先出去,然后屏退了其他宫人,坐在了一边。
“不知道皇叔,准备如何对待百里东君?”萧云祉看似云淡风轻的问出来了这个问题,实际上她心里非常忐忑。
她不想同室操戈,但不代表她怕事。
她忐忑的,是萧若风的选择,如果萧若风依旧选择了包庇百里东君等人,那她的父皇,该有多伤心?
“杀了。”萧若风的语调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酷:“镇西侯府百里家,夷三族。”
“至于叶鼎之,他更要死,但他要在天下人面前,被处以极刑。”
这下轮到萧云祉吃惊了,其实因为镇西侯府现在还在带着破风军守着西部边境,萧云祉对于是否应该现在动镇西侯府还有些纠结。
没想到萧若风比她还要狠绝,直接说出来了百里家夷三族这样的判决。
看来……是她多虑了。
萧云祉长出一口气:“就如皇叔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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