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山雨欲来

“这是你们第一次参加大战，战场之上与平日里斗狠比武不同，刀剑无眼，稍有不慎就会命丧沙场，你们跟我说说，此番上战场，你们心中的第一要义是什么？”

　　中军大帐里，萧云祉负手而立，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弟弟。

　　萧楚河答道：“为国而战，勇往直前！”

　　萧云祉不置可否，又看向萧凌尘：“凌尘，你呢？”

　　“披坚执锐，一往无前，绝不退缩！”萧凌尘也是意气满满。

　　“……”

　　萧云祉沉默片刻，拿起流光剑，一人一下敲在他们的额头上。

　　“诶呦！”俩人双双捂住头，委屈的看着萧云祉。

　　萧楚河试探道：“长姐，我们说错了吗？”

　　萧云祉无语扶额，摇了摇头道：“我初上战场，初入江湖时，师父教我的第一要义，你们知道是什么么？”

　　看着两个弟弟好奇的目光，萧云祉面不改色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这回轮到萧楚河和萧凌尘无言以对了。

　　萧楚河在心里嘀咕，祈安姑姑不是传说中的守境仙人，异军突起的大神游高人么？他还以为祈安姑姑会教姐姐什么高深莫测的道理呢……

　　萧云祉知道他们两个在想什么，道：“这也是我要告诉你们的，你们是皇室子弟，战场上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切莫逞一时之意气，把自己赔进去了！”

　　萧云祉数落道：“都记住了么？尤其是你，楚河，你一天天最喜欢逞能！我告诉你，就算你不考虑自己，也得想想父皇还在等你回家，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难道让他一把年纪拖着一身病痛白发人送黑发人？”

　　“还有你，凌尘，王叔想必也和你讲过，战场上刀剑无眼，珍重自身并非怯懦，而是明智，为国而死事极光荣不假，但若是无意义的死，就是亲痛仇快了。”

　　萧云祉了解这两个弟弟，她不担心他们的勇气和决心，只是担心过犹不及，她答应了父皇，会把他们平安带回去。

　　“知道了长姐。”萧楚河明白萧云祉说的道理，父皇还在等他，他怎么能轻易言死呢？

　　萧凌尘也道：“我明白，堂姐……哦不，元帅放心！”说着像模像样的向萧云祉抱拳行礼，颇有几分少年将军的样子。

　　萧云祉想的没错，火器的存在确实是对北蛮骑兵有很大的克制作用，有了神机营作为先锋，这次打仗比之上一次更加所向披靡，有如神助。

　　然而，边关的捷报如雪一般一封一封的飞入天启城，在天启城监国的萧若风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是一个格外寒冷的冬日，皇宫里的碳火用量明显增加，尤其是萧若瑾的寝宫，已经到了进来就会觉得热气扑面的地步，可这样温暖的环境，那位病榻上的帝王身上却依旧冰凉的吓人，来往帝王寝宫的人们各个噤若寒蝉，埋头做事，做完了就悄声退出，谁也不敢出一点错。

　　瑾仙公公这几日几乎一刻不离的待在萧若瑾身边，兰月侯萧月离亦然，药王辛百草更是在这里不眠不休三天三夜了，人人都在为萧若瑾急转直下的身体情况忧心。

　　“兰月侯，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您准备怎么办呢？”窗外薄暮冥冥，夕阳撒下一层橘红色的光，瑾仙握紧了手中的剑，回头去看已经在这里守了好几日，眼下乌青的萧月离。

　　萧月离看了看瑾仙，又看了看躺在病榻上的皇兄萧若瑾，眉宇间闪过一丝难得一见的冷冽：“瑾仙公公，你知道的，我是皇兄抚养长大的……”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是谁来到这里要对皇兄不利，萧月离一人一刀，绝不退缩。”

　　宫门外，苏昌河看着阴霾笼罩的宫阙，低低叹了口气，他慢慢走到虎贲上尉黎长青身边，低声道：“陛下……如何了？”

　　黎长青看了他一眼，按理来说，作为陛下的贴身护卫头领，他不应该同苏昌河多说，但是现在的情况，旁人不清楚，黎长青却是非常清楚的。

　　苏昌河是萧云祉的人，这一点谁都知道，而如今的情况，黎长青也拿不准该不该让远在边关的萧云祉知晓。

　　黎长青久久不语，苏昌河也不问了，今日天启降了一层雪，铺在地面上，也覆盖了皇城的红墙黛瓦，青琐朱门。

　　其实黎长青不说，苏昌河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如今这情势，显然不止是帝王的身体情况急转直下这一件事情带来的。

　　不管怎么说，他还有他身后的人是萧云祉收编的，他们与萧云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得让萧云祉知情。

　　苏昌河正要离开，转身之际却看到了一个身影步履匆匆的入了萧若瑾的寝宫。

　　“是琅琊王……”

　　苏昌河看着萧若风的身影慢慢消失，一股前所未有的担忧在他心头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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