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她不娶

今日，是涂山璟第一次以族长的身份参与族内议事，白浅与他一同前往正厅。

太夫人和所有长老都到了，看见他们二人过来，齐齐行礼问安，连涂山篌也规规矩矩的行礼。

白浅挥挥手表示不必多礼，把高位让给涂山璟，自己则直接坐在靠下的位置。她也不是涂山家的人，她只代表青丘，人家族内议事本来也不干她的事，只是今日有事需要她共同拿主意。

涂山璟给她行了一礼，坐上了高位。各位长老纷纷开始汇报各自分管的情况，以及大荒各方的一些新动向。

待长老们说完，涂山篌主动站出来，跪下向族长以及各位长辈请罪。他将自己残害手足，私下与西炎五王七王联系的事情全部交代，听得太夫人和长老们冷汗连连，大呼 “不肖子孙”。

他独独隐瞒了自己和防风意映的私情，唯二知情的两人也都没有戳穿的意思。

涂山璟全程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过多的反应，他感觉记忆好像回到了被玟小六在河边捡到的那一日。那个治愈他一生的人，如今也成为了他最爱的女子。更幸运的是，他们两情相悦。

大长老最是刚正不阿，站出来请求族长和姑姑严惩涂山篌，表示涂山氏容不得骨肉相残之人。

上一任涂山族长，也就是涂山两兄弟的父亲，为当时的族长夫人之婢女殉情之事，在这间正厅里不是秘密。

或许涂山篌是被嫡母薄待，也受过冷眼。但无论吃穿用度还是身份地位，样样没有短缺过，更不要说作为弟弟的涂山璟，一直极其敬重他的大哥，甚至心甘情愿的让出族长之位。任他报复谁也不该报复这个对他真心相待的弟弟。

最伤心的莫过于涂山太夫人，他对两个孙子向来是一视同仁，而涂山篌自小就养在她膝下。正是因为她知道族长之位只有一个，涂山璟是纯正的九尾狐血脉，除了他没人可以继任族长之位，所以对涂山篌的爱护更是只多不少。

可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太夫人一时只觉得气血翻涌，差点晕厥过去。白浅见状拿出一枚灵药给太夫人服下，多年的操劳让她的身体并不好。

涂山篌对着太夫人磕头，“孙儿有罪，辜负了奶奶多年的教导，孙儿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孙儿不敢奢求奶奶的原谅，只求奶奶保重身子。”

其他长老们纷纷支持大长老，支持严惩涂山篌，不仅是残害手足一条，还有暗中参与王族夺位一事，更是犯了涂山氏大忌。

涂山璟把难题抛给白浅，美其名曰：“姑姑是长辈，比璟更好处理此事。”

白浅早就想到好了涂山篌的去处，“璟刚刚接下族长之位，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与其严惩，倒不如将功补过。” 说完顿了一下，拿出一枚丹药，与当时拿给意映的那枚一样。

“篌，本君这枚丹药服下后，一旦你生出任何不轨之心都会立即反噬，轻则修为散尽，重则筋脉尽断。本君现在让你自己选择，要么服下此药，日后勤勤恳恳为涂山氏以及族长效力，但不得再踏入青丘；要么，就按大长老所说按族规严惩不贷。”

涂山篌又向白浅磕头，“回姑姑，篌愿意为家族和族长效力。谢姑姑赐药。”

白浅看了眼涂山璟，后者点头认可，她一挥手，丹药飞至涂山篌身前，涂山篌接过当着所有人的面服下。长老们也默认了这个处理结果，涂山篌能力不弱，这个结果终归是涂山氏获利。

涂山篌的事情结束，白浅主动说道：”本君还有一事与诸位商议，有关于族长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太夫人此时也缓过来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她经历的够多了，到底两个孙子都还好好活着，她也不奢求更多了。

“姑姑所言甚是，与防风氏退婚之后，有不少世家氏族都起了心思，送来不少适龄女子的画像，我准备拿给族长，让他自己好好挑选一番。只要是人品端正的，我们都不反对。”

以涂山璟现在的身份和风评，大荒不计其数的女子希望得到涂山族长的青睐。太夫人说完，长老们都点头附和。他们涂山氏如今并不需要与联姻，反而出身低些的女子更好掌控。

涂山璟看了一眼白浅，后者微微点头，他朗声说道：“奶奶，各位长老，璟已有心仪的女子，正在努力将人娶回来做族长夫人。只是此事还需要诸位的支持。”

太夫人总算露出了笑容，她这孙子可算是开窍了，“当真？是谁家的小姐？我们可见过吗？” 长老们也兴致勃勃地追问。

“皓翎大王姬皓翎玖瑶。” 说完又觉得不够，补充了一句，“璟非她不娶。”

“……”

太夫人只觉得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谁？你疯了不成？族规第一条不参与任何王族斗争，你都忘了吗？”

“使不得啊！要是族长娶了王姬，那四世家之间的平衡就会被打破，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一位长老站出来说。其他长老们也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劝涂山璟三思。

涂山璟气场全开，冷静地说：“我是族长，自然不会做出任何有损涂山氏利益之事。求娶大王姬，除了因为我对她一往情深，更是对涂山氏百利而无一害。如今四世家的平衡早已被打破，西炎王尚未立储，五王七王与王孙玱玹相互抗衡；然四世家中，除了鬼方氏避世不出外；缬祖娘娘是西陵氏大小姐，玱玹作为缬祖娘娘血脉，西陵氏已经站好了队。赤水少族长不甘只做守成之主，蠢蠢欲动；只剩涂山氏，还守着陈旧的族规，一味按兵不动只会失了先机。”

太夫人极力阻止说道：“皓翎王姬不待在五神山反而一直跟在西炎王孙身边，深陷西炎争夺储君的斗争中，显然不是个能让人省心的女人，难不成你也想支持西炎王孙？据我所知西炎王孙可是不堪大任。还有，我不相信你看不出皓翎和西炎迟早有一战。”

涂山璟据理力争，“奶奶慎言，皓翎大王姬身份特殊，她是皓翎王与西炎王姬大将军唯一的血脉。前几日西炎朝堂上西炎王所言，更是将其视为亲孙女，所以日后无论谁即位，哪怕是两国开战都不会动摇她的地位，我敢说现在大荒所有世家氏族都有意求娶大王姬。”

“可祖规…” 大长老犹豫道。理是这么个理，但祖训不可违。

”四世家是有明哲保身的族规，但规矩是数万年前的祖先所定，如今的情势与当年已截然不同，不见得会永远正确，应该根据情势做变通……”

太夫人突然疾言厉色地打断，“你可是一族之长，这些混账话是你能说的吗？你自小稳重，几时变得和丰隆一样没轻没重了？是不是皓翎王姬教唆你的？”

“不是，是我自己观察大荒局势得出的想法。”

太夫人却不信，认定了是小夭教唆，想利用涂山氏帮玱玹夺位，“涂山璟，你现在是一族之长，不要为了个女人连老祖宗定的规矩都抛在脑后！你对得起……”

太夫人气得说不下去，一只手颤抖着指着他，另一只手抚着心口，喘着大气，看着很能唬人。

涂山璟死死握攥住自己膝上的布料，忍住不看太夫人。姑姑给他传音了，之前那枚丹药能保奶奶身体无虞，只怕是奶奶拿准了他会心软，想装病将此事揭过去。

“奶奶保重身子，此事大王姬完全不知情，还有皓翎王姬不是我们可以非议的。”

太夫人没想到从前最心善的孙子竟然毫不在意她，心里又伤心又欣慰。伤心孙子大了，不再听她的话了；而欣慰的是他终于长成一个合格的族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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