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执刃、李大人。” 月公子屈身行礼。
宫尚角眸光冷凝,“月公子这般行径对得起宫门吗?” 他一早便发现宫门的蚀月之心和无锋的半月之蝇是同一种毒药,可他竟然选择了隐瞒,实在是失责。
最重要的,结合上官浅的口供,当年她给点竹下了剧毒后,点竹派了擅长息肌术的云雀潜入宫门盗取百草萃。
换言之,若不是月公子掺和,云雀绝不可能将百草萃带出宫门,那么点竹必死,也就是说江湖本有机会在两年前就被肃清,却因为只因某些人的小情小爱,错失了良机。
月公子看着宫尚角,“执刃大人,我从出生开始就深居简出,从未在江湖中走动。我不可能是无锋之人,我也绝无伤害宫氏一族之心。但确实,我帮过无锋……我愿意接受一切惩处。”
地牢寂静了片刻,云为杉从李相夷一出现就一直暗中打量着他。终于,她鼓起勇气问道:“听说江湖之事都瞒不过监察司的耳目,李大人也知道我妹妹的事吗?”
“是知道一些。” 李相夷笑得神秘,“也不过是知道她的尸身如今在何处。”
闻言,月公子和云为杉齐齐惊呼,“当真?”
宫尚角面露不悦,李相夷却不甚在意,“信不信是你们的事,但是我可以先告诉你云雀死亡的真相。”
两年前,无锋总部。
云雀被救回无锋,寒鸦肆带着她去面见首领。一进首领室,云雀便单膝跪在地上,寒鸦肆就站在她身后,等待着首领发话。
无锋首领罩着黑色面罩、身披披风,鬼魅般闪到云雀面前,“这次的任务,完成得不错。”
云雀跪地不敢抬头,只是沉声答一句“不敢”。
“你一个‘魑’,不仅成功潜入了宫门,拿到了百草萃,还能全身而退,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个……虽然我们收尸的时候以为你已经死了……你受苦了。”
云雀保持冷静:“能完成任务,再辛苦也值得。”
无锋首领走到云雀身边,云雀抬头,首领已经抬手,猛地发力,掌刀劈在云雀的天灵盖上。
随着头骨的碎裂声,双眼充血的云雀直直地倒了下去,瞬间没有了生息。一旁的寒鸦肆也因惊吓而停住了呼吸。
“服药诈死,欺瞒做戏,真是可笑。来人,把她的尸体抬下去,扔去乱葬岗。”
寒鸦肆浑身默默发抖,眼圈通红,他极力控制着自己,默不作声地看着别人粗暴地拖走云雀。
“你下去吧。”
“是。” 寒鸦肆转身,眼泪掉了下来。
无锋首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告诉云为衫,是宫门杀了她。”
寒鸦肆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声音极其稳定:“是。”
他将云雀身死的消息传达给云为杉后,她失声痛哭。站在一旁的寒鸦肆红着眼睛,无声心碎,而他知道,这种心碎还会不停的轮回持续。
云为衫冲寒鸦肆嘶吼、捶打,质问谁杀了云雀,寒鸦肆沉默。
云为衫跪在地上,痛苦不已。寒鸦柒伸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头顶,安慰她,像她小时候一样。
被赶出来的寒鸦肆走过走廊,看着小小圆窗外的月光,突然蹲下来,蜷缩在墙角,浑身发抖,跪地痛哭……他悔痛刺心,怪自己把云雀带了回来,如果还让她在宫门旗杆上悬着,那该多好。那样的话,她就真变成了一只云雀,云间翱翔,自由歌唱。
“再后来,我们的人在乱葬场发现了云雀的尸体,觉得她一个小姑娘曝尸荒野也实在可怜,便将她葬了。现在你应该明白,从始至终,无锋培养你们,却也从来没有信任过你们。”
云为杉泣不成声,“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她情绪终得释放,其他人并未打扰。
“有用的情报才来换取你想知道的消息,你自己考虑清楚。”宫尚角冰冷地留下这句话后与李相夷径直离开。
而月公子脊背微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神,如行尸走肉一般一步步出了地牢。
廊下,李相夷和宫尚角双双遥望着远空零落的星子。
“依我看,这云为杉倒是比上官浅好掌控些。上官浅是条美人蛇,被仇恨熏染多年,做事不计后果,难保她不会是第二个宫唤羽。” 宫尚角道。
“宫唤羽……孤山派这一代出的还真都是些狠角色。” 李相夷眼珠子转了转,“算起来他们俩也是堂兄妹,让他们也见见吧。”
宫尚角心领神会,“回去我就安排。”
转过天,宫尚角就收到了地牢侍卫的传信,说云为杉有话要与执刃商议。
宫尚角神色淡淡,气定神闲道:“我会让远徵弟弟过去。另外,把上官浅挪腾去死牢,与宫唤羽做个邻居吧。”
“是。”
傍晚时分,宫远徵带着一身寒气进了执刃殿,“哥,那个云为杉说旧尘山谷中有一处无锋的据点,她说曾经听她的寒鸦提到过,好像是叫万花楼。”
宫尚角眉头拧紧,“万花楼?”
“可不就是宫子羽以前常去的那个青楼!他怎么跟捅了无锋窝似的!老执刃和宫唤羽也简直是废物,钉子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插了这么多年竟然都没发现。” 宫远徵气愤道。
“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无锋只给她们半月之期,如果半个月都没有传出只字片语,不仅拿不到半月之蝇的解药,还会被判定任务失败,而任务失败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哥,这人的话可信吗?” 宫远徵有些忧心地看着宫尚角。
宫尚角摩擦着手中的卷册,“一枚棋子而已,可不可信并没有那么重要,我只是要借她的口给无锋传递一些消息。” 他突然抬起头,“宫子羽在做什么?”
宫远徵不知道他哥为什么话题转变得如此之快,提到此人他不禁翻了个白眼,“还能做什么,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娘呗。”
宫尚角提醒道:“旁人也就罢了,于公于私,你对杨夫人还是要有些尊重的。”
宫远徵鼓了鼓嘴,“我知道了,哥。不过你为什么突然问宫子羽?”
“我记得宫子羽之前在万花楼有一个红颜知己?”
“……好像是吧。”
“金复,去查。” 宫尚角吩咐道。
“是。”
之后,宫尚角一直垂着眼思索着什么,宫远徵也没有打扰。小半个时辰后,金复归来。
“查到什么了吗?”
“启禀执刃,羽公子之前在万花楼只与头牌紫衣来往密切,属下查过了,紫衣原名叶晓,父母兄长原是江南富商的家奴,后来被送到了’朲场’……”
宫远徵问:“朲场是什么?”
金复答:“是权贵闲暇时的游戏之所,将人放进林子,当作动物狩猎,以此寻乐。”
宫远徵露出厌恶的表情。
金复继续说:“她的父兄都死在了‘朲场’,于是人牙子把她卖给了万花楼,取名紫衣。”
“这么看,也是个可怜人。”宫尚角幽幽说道,无端让人感受到几分压迫,“金复,去请羽公子来一趟,就说我有事请要安排他去做。”
“是。”
宫远徵脸上挂了些鄙夷,“让宫子羽做事?他靠谱么?”
宫尚角笑了笑,“有些事情就是要不靠谱的人去做。”
羽宫,正在和杨兰沁焚香品茗的宫子羽听到宫尚角传召的消息愣了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找我?现在?”
“是,羽公子。”
杨兰沁柔柔一笑,“执刃找你自然是有事的,快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那娘,你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杨兰沁站起身,“不了,我的身份待在宫门不合适,我已经跟明舒说好了,一会就先回旧尘山谷了。”
“娘你要走?” 宫子羽扯住她的袖子,声音中多了些焦急。
杨兰沁拍了拍他的手,“只是住回客栈去,你知道的,我在这羽宫总是不自在的。”
宫子羽松了口气,心里却也有些酸涩,“那好吧,只要我得空就去看您。”
“好。”
宫子羽才刚出羽宫,宫紫商就远远跑了过来,像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边跑边喊:“宫子羽!宫子羽!”
宫子羽猛皱了一下眉,待回头瞧见金繁僵硬地脸时,又忍不住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内功深厚千里传音,你嗓门儿也太大了。”
金繁跟着点了点头,看着周围的树木,愁苦地说:“最近院子里鸟都变少了……”
宫紫商一溜烟就来到宫子羽跟前,顺便朝着金繁眨了眨眼:“知道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只知道是不年不节的。”
宫紫商食指摆了摆:“嗯嗯,你再好好想想。”
“你是不是想说今天是你和金繁的大日子……”
宫紫商用手肘顶了宫子羽一下:“儿女私情!莺歌燕语!不务正业!我是那种人吗?”
“这还用问?你不是——谁是?”
“我呸!今日是上元节倒计时两天的大日子!”
金繁纠正道:“是三天。”
宫紫商不以为然:“不管哪天,上元节我们总得庆祝一下吧!好饭就怕晚。上元节当晚我们就去市集上玩玩怎么样?”宫紫商大手一挥,“火树银花,皆为你狂欢!”
宫子羽无语地推开宫紫商差点甩到自己脸上的手,“别想了,宫二现在让我过去,说是有事找我,都还不知道是好事坏事呢,哪还有心思玩。”
宫紫商借力倒在金繁身上,手也跟着不老实起来,“宫二找你?让你做事?今日太阳是从边哪里升起来的?”
宫子羽不满地“啧”了一声,“你瞧不起谁……”
“这太阳当然是从东边升起来了的咯。”
“明舒姐姐!” 宫子羽一回头就看见了正往羽宫相携而来的明舒和李相夷。
宫紫商看见两人立即推开了金繁,娇滴滴地朝两人打着招呼,“白小姐,李大人都好啊!”
明舒笑道:“我们很好,劳紫商小姐记挂了。”
李相夷也打了招呼,一低头看见前方的小水坑时自然而然地弯腰提起了明舒的裙摆,不愿让她的裙摆被积水沾染分毫。
宫紫商羡慕红了眼,“真好啊……”
才刚被无情推开地金繁听见她的话,看了看李相夷就看了看她,旋即低头抿了抿唇,脸上流露出淡淡地失落。
综影视之三生三世长相守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