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是在发现自己被“哥哥”算计的时候吧,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拐”到那几个傻傻的哥哥们,也还没有碰上一个能聊的开的朋友。
与那把由弑神枪化身而成的罗喉谈完之后,我一个人灰溜溜地走下了山。
事实上,我很厉害,也有很强大很强大的力量,权与利我都不缺,国运之战后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对我产生什么大威胁了。
只不过……我的心里还是空荡荡的。
每当这种静到让我发冷的时候,我也只有蜷缩在空间里靠着红水和黑洞,听着它们细微的呼吸声时才会有种活着的感觉。
在我的印象里,最初睁眼所见之人便是“兄长”了,他是一个很高大也很……温柔的魔神。
浩大的洪荒里,有些地方充满生机森林茂密热闹得很,也有些地方渺无人烟,静得像片死地。
我最开始的家就是。
不周山相传由阿兄的骨脊所化,而我们最初的家便隐藏在了不周山的影子下面。
影子下面是一片纯净的混沌,混沌里面是阿兄应用法则之力造就的一个小世界。
我本以为这个初生的世界里没有这个家的存在,但事实是——不管我路过了多少个世界,无论是在现实的荒芜里还是在幻境的田野里,这个小家一直都默默的陪在我身边。
就像……我那个不言苟笑的阿兄一样,严肃,却很温柔。
我轻轻打开泛黄的小木门,“吱呀”一声,久远厚重的回忆像洋洋洒洒的黄沙一样飘起,又落下。
魔神的记忆在被法则的限制下会被磨损影响而变得不甚清晰,但我自从权柄完整重新开启世界线之后,这个世界便再也没什么能约束我的了。
就算是天道也不行。
对于回忆,它在我漫长的生命里总是那么清晰明了,我时常会思考自己诞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直至今日,我仍旧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小时候牙牙学语时抓了一把黄泥巴随手捏了捏,脏兮兮的泥巴变成了一个手持巨斧顶天立地的男魔神形象,那是神话传说里开天辟地的功勋——盘古,亦是辞颜的阿兄。
辞颜:没想到这个东西还在啊,真丑……
辞颜拿起木桌上的泥人,毫不客气地对自己的手艺进行了一番锐评。
门外有日升月落,屋子外种了一棵看不出能力和作用的大树,大树的枝叶很茂盛,腰肢粗壮,但却微垂着头,这是树在对漫漫岁月低下了头颅。
纵是最为长生种的它,在悠悠岁月看不到尽头的磨损之下,它也撑不住了。
但是……它还是想等着主人回来,它得完成它的使命,要不然即使去了,它也会觉得心里不安,愧对大小主人们几千万年来的栽培。
辞颜盯着那棵生命快走到尽头的老树,它的树身散发着莹绿色的微光,不一会,一个耄餮之年的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向她走来。
辞颜眨了下眼,声音淡淡的,但紧锁的双眉暴露出了她的疑惑与不安。
辞颜:……你老了。
幽幽目光透过虚假的长空仿佛回到了那片初生之地的虚空,那里什么也没有,她也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唯一要做的就是开开心心的虚空里飞来飞去,大喊大叫。
老树的双眸已经紧紧的闭上,他再也睁不开眼了,下颚上长长的白胡须是时光在他身上流过的痕迹。
“是啊,我老了,可小主人您还是这般年轻……咳咳”,老树拄着散发着阵阵幽香的木拐杖,拐杖头两处各贴着两撇绿色的小胡子树叶,那是辞颜小时候的杰作。
辞颜的目光注视着那两片依旧嫩绿的叶子,时光并不会对她产生影响,对她的造物也一样。
她与时间一直都是齐头并进的。
“咳咳,小主人啊,您出去一趟看起来长大了不少。”,老树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宽厚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辞颜的头。
辞颜紧抿着唇,暗沉的蓝眸静悄悄的,像最安静的夜。
辞颜:……你,为什么不怕我?
明明在外面,那些生命一感受到来自混沌魔神的气息总是忍不住颤着腿慌忙乱逃,即使有时候对他们展现善意,他们也会以为是谎言。
不管是现实还是幻境,外面的人和世界总是这么复杂,而我却学不会外面世界的生活方式,我会的,只是最简单的用能力和拳头。
“呵呵呵,小主人这就说笑了,您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老树身上的善意一如既往,辞颜不安的心也被这善意一点点安抚,两人来到大树底下坐了下来。
阳光透过叶与叶的缝隙,懒懒散散地落在两个身上,暖洋洋的。
辞颜:为什么……阿兄要背叛我?
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紧了又紧,辞颜还是忍不住哑声问了出来。
老树闻言,只是一只手不断抚着自己那长长的胡子,眼睛透过眼缝,目光幽幽的:
“小主人,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只用眼睛去看,你得用心去感受。”
在辞颜疑惑的目光里,老树伸出了手,一个黑色的小圆球浮现。
“这是主人临终前交代我要交给您的东西,老树我啊老了,小主人您要是再不来这里的话,恐怕我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辞颜:这是什么?
精致白皙的脸庞被一缕发丝粘住,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她在这个小东西上面感受到了阿兄的气息。
虽然并不浓郁,只是轻轻的一缕,轻到好似一阵微风吹过它都能随风而散。
辞颜犹豫了,但在老树鼓励的目光下她还是颤着手接过了小球。
然而,也就是在所有权交接的那一刹那,整个空间开始崩溃,作为阵眼的老树身上也开始慢慢升起点点光芒,那是属于一个生命体的灵魂之光。
每当这光芒消散的时候,这个世界的这个人便就再也不存在了。
不论是之前的阿兄,烛九阴,还是现在的老树都一样。
生命的逝去无法避免,正如他们的到来悄无声息,轻轻的来了,便也轻轻的走了。
辞颜的眼里一时各种复杂的情绪搅成一团,心里闷闷的,唇角习惯性紧紧地抿着。
世界一下子陷入了无尽的虚无之中,这里没有法则,也没有任何的约束。
自由得像你最初诞生在母亲子宫里的羊水一样,你可以无忧无虑的伸脚哼唧,不用担心顾虑太多。
收回思虑的目光,辞颜最终还是决定直面痛苦。
小手捏爆那只黑的像深渊融不得一点光的小球,一道道熟悉的身影随之而出现,闯进辞颜那双暗沉却微起涟漪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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