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秦始皇一生喜怒无常,根本没有人敢对其妄加猜测。
当下赵高李斯一路催趱,星夜前进,越井陉,过九原,经过蒙恬监筑的直道径抵咸阳,都中留守冯去疾等出郊迎驾。冯去疾拥着輼輬车驾驰入咸阳。可巧胡亥心腹从上郡回来,报称扶苏自杀蒙恬就拘。
胡亥赵高李斯这时方传出始皇死耗,即日发丧,就立胡亥为二世皇帝。胡亥即位受朝,文武百官总道是始皇遗命,自然没有异议,相率朝贺。礼成以后,丞相以下俱任旧职,惟赵高进为郎中令,格外宠任。赵高欲尽杀蒙氏兄弟,报复前仇。
却说骊山在骊邑南境,与咸阳相近,山势雄峻,下有温泉。始皇在日就早已就山筑墓。墓宫备极巧妙,上象天文,用绝大的珍珠当作日月星辰,下象地舆,取极贵的水银当作江河大海。宫中备列百官位次,刻石为象站立两旁。。。。。。自兴土建筑后,差不多有十余年方才告竣,始皇即死。当由胡亥带着宫眷及文武官吏一体送葬。这时胡亥自出一令道:
“先帝后宫未曾产子者应该殉葬,不必出境!”
这令一下,宫眷等多半无子,当然号啕大哭。那胡亥毫不加怜,但命有子的妃嫔走出圹外;余皆留住圹内,不准私逃。胡亥命工匠闭了圹门用土封固。这班美人儿不是闷死便是饿死。
这时赵高又对秦二世说,机关工匠们对随葬宝物都非常了解,如此贵重的宝物早晚会被他们泄密。秦二世立即叫人将墓道的外门放下来,工匠和负责填放宝物的人也全部被封闭在里边,没有人再能出来。
封墓已毕,又在墓旁栽植草木,环绕得周周密密,郁郁苍苍,墓高已五十余丈,再经草木长大起来,参天蔽日,真是一座绝好的山林。
秦始皇驾崩后,将一半虎符留下了,这是给继位之君的。那么剩下的一半虎符去了哪里呢?这个虎符大概率在秦始皇陵中。秦始皇陵中最有意义的一件珍宝就是血书。在很多传闻中,都记载了秦始皇母亲赵姬曾写下血书,其中的内容就有记载秦始皇身世的。
却说胡亥闻扶苏已死,便想将蒙恬释放。赵高恐蒙氏兄弟复得进用,遂诬陷蒙毅道:“先帝素爱公子,久欲立为太子,只因蒙毅谏阻以致中止。此等不忠之人罪该正法。”二世闻言,自然不肯轻赦蒙氏兄弟,再经赵高日夜怂恿,也巴不得斩草除根,遂拟定诏书,欲把蒙氏兄弟就狱中处死。
于是便叫御史曲宫赍诏往代谴责蒙毅道:“先帝尝欲立朕为太子,卿乃屡次阻难,究是何意?今丞相以卿为不忠,将罪及卿宗,朕颇不忍,但赐卿死,卿当曲体朕心,立即奉诏!”蒙毅跪答道:“臣少事先帝,迭沐厚恩,先帝未尝欲立太子,臣亦未敢无故进谗。且太子从先帝周游天下,臣又不在主侧,何嫌何疑乃加臣罪?臣非怕死,但恐近臣盅惑嗣君,反累先帝英明,故臣不能无辞!从前秦穆杀三良,楚平王杀伍奢,吴王夫差杀伍子胥,昭襄王杀白起,四君所为皆贻讥后世,所以圣明帝王不杀无罪,不罚无辜,唯大夫垂察!”曲宫已受赵高密嘱,怎肯容情?待蒙毅说罢,竟潜拔佩剑顺手一挥,砉的一声蒙毅首落,曲宫不复多顾,抽身便走,还都复旨。
二世又遣使至阳周,赐蒙恬书道:“卿负过甚多,卿弟蒙毅又有大罪,因赐卿死。”蒙恬愤然道:“自我祖父以及子孙,为秦立功已越三世,今臣将兵三十余万,身虽囚系势足背畔,今自知必死,不敢生逆,无非是不忘先主不辱先人。今蒙恬世守忠贞,反遭重谴,想必由孽臣谋乱蔽惑主聪。桀杀关龙逢,纣杀王子比干,信谗拒谏终致灭亡。蒙恬死且进言,非欲免咎,实欲慕死谏遗风,为陛下补阙,敢请大夫复命。”朝使答道:“我只知受诏行法,不敢以将军所言再行上闻。”蒙恬望空长叹道:“我何罪于天,无过而死?”乃仰药自杀。朝使当即返报,海内都为呼冤,独赵高得泄前恨,很是欣慰。
蒙恬曾与匈奴有两次大战,一次是在公元前215年,秦朝三十万大军与匈奴交战,秦军在蒙恬的带领下势如破竹,器宇轩昂,战俘匈奴近万人,并收复了河南等失地;
另一次是在公元前214年,蒙恬率军横渡黄河,于黄河以北大战单于军,最后大胜而归。这两次战胜让匈奴士气不再,向北退去。
秦朝北方边境趁机扩张至今日的内蒙古一带。蒙恬不但攘除外患,还扩大了秦始皇统治范围。抵挡住了匈奴的侵犯,能名震四方,令匈奴人望而生畏。
在《太史公自序》中司马迁赞叹蒙恬“为秦开地益众,北糜匈奴,据河为塞,因山为固,建榆中”。蒙恬在外患这方面立下显赫战功,足以使秦始皇对他“甚宠蒙氏,信任贤之”。
蒙恬天资聪慧,能力过人,却逃不掉命运的摆布,最后含冤而死。蒙恬一生为秦奉献,功劳远远超过过错,他辉煌的一生可悲可叹,人们纸笔相传,故成为“中华第一勇士”。
光阴迅速,过了一年,秦二世下诏改元,尊始皇庙为祖庙,奉祀独隆。二世自称朕,并与赵高计议道:“朕尚在少年,甫承大统,百姓未必畏服,每思先帝巡行郡县,表示威德,制服海内,朕若不出巡行,怎能抚有天下呢?”赵高一听便极力赞成出游。二世遂依照始皇方法东行郡县,李斯随从。自碣石循海,南至会稽,沿路游玩,每到一处,见有始皇所立之石,复命在旧石旁更竖一石,把先帝嗣皇的创业守成,一古脑儿说将上去,无非是父作子述,先后同揆等语照刻石上,然后还都。
又一日二世坐在宫中,赵高随侍左右。二世唤赵高近前说道:“人生一世,譬如白驹过隙。吾已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今欲快吾心中所欲,极吾耳目所好,以终吾身,不知此事可行否?”赵高应声答道:“此正贤君应行之事。但据现在时势观之,恐尚未可。”二世急问其故,赵高欲言又止。后被二世催促数次,赵高方请二世屏退左右,近前密对二世说道:“陛下欲尽情寻乐,臣窃以为未可者,其中别有缘故。只因当日沙丘夺嫡之谋,事后听说诸公子及大臣各怀疑心。诸公子皆陛下之兄,各大臣亦系先帝所置,积有功劳,累代显贵。今陛下即位未久,左右甚少亲信之人。臣又出身微贱,幸蒙陛下拔擢,得居上位,管理内事。诸大臣不过表面听从,心中不服。久之不免相聚结党谋为变乱。臣日夜忧惧,惟恐死无葬身之地。陛下有此后患,欲享安乐岂非难事?”二世听了赵高之言信以为真。呆了半晌方说道:“为今之计如何是好?”赵高答道:“欲除此患,须用威猛。陛下若陆续诛灭大臣、宗室,一切要任皆改用寒门白丁,贫者骤富,贱者骤贵,必能感激知遇忠心陛下。如此则旧臣尽去,德归陛下,祸害不生,到得此时陛下方可高枕无忧一意快乐呢。”二世听说后立即准奏。
于是赵高不分皂白,开始了一场空前的铲除异己大行动。皇亲国戚、功臣勋贵,逮捕的逮捕,杀头的杀头,一时血雨腥风株连无数。对此胡亥一点也不心痛,反而非常高兴。
公子将闾兄弟无故被囚,不知身犯何罪,更不知二世存心杀他。还想见了二世自行剖白。偏二世急于寻乐,立遣使者迫其自杀。使者奉命到内宫口传二世命令。将闾心中不服,便道:“吾平日并未失过礼节。受命应对亦未错误,自念毫无不臣之处,请将犯罪事实指明,死也甘心!”使者道:“公子是否有罪,臣不得而知。臣但知奉诏行事。”将闾乃仰天大呼道:“我实无罪!”遂与兄弟二人拔剑自杀。
公子高亦是始皇之子,见二世无故大行杀戮,便自思道:“二世此种行径,不将兄弟杀尽不止,我现在虽然幸免,将来难保不生枝节。到时不但自己性命不保,连妻子财产都要断送。与其伏诛,不如托词从死保全家族。”公子高主意既定,遂作成一书上与二世:
先帝在时,臣入则赐食,出则乘车。御府之衣臣得服之。中厩之马臣得骑之。受恩深重无以为报。及先帝驾崩,臣不能从死,偷活至今。自念为人子不孝,为人臣不忠。不孝不忠之人,无以立名于世。臣愿从死,请葬骊山之足,惟陛下哀怜之。
二世将书阅毕不觉大悦,心想:“我正欲借事杀他,他偏愿自寻一死,免我费力可谓知趣。他既情愿如此,我自然乐得允许。”于是将书批准,落得褒美几句,并赐钱十万,为丧葬之费。
公子高得了批准便服毒自尽,葬在始皇墓旁。后人有诗叹道:
祖宗作恶子孙偿,
故事何妨鉴始皇!
天使孽宗生孽报,
因教骨肉自相戕。
秦始皇除秦二世之外的22个儿子,除了扶苏被迫自尽、公子高自愿为秦始皇殉葬,其余20个儿子全部被杀(12个被腰斩、6个被车裂、2个被斩杀)。秦二世不仅残杀所有兄弟,对10个姐妹也不放过,这些生前荣华富贵、尊贵艳丽的公主们,与6个兄弟一样,全部被车裂而死。
秦二世杀完兄弟姐妹后,以为从此可以纵情肆乐了。这时他忽然想道:“先帝建筑阿房宫尚未竣工。后因先帝葬事紧急,将原有工人移向骊山修墓。现在墓已修好,应令役徒仍旧建筑。”
此诏即下,阿房宫重复起工。二世又命召集天下勇猛之士五万人屯扎咸阳,以为护卫。一面通饬各处地方官搜求狗马禽兽进献。从此二世镇日游玩作乐,国家大事尽在赵高手中。
却说阳城县中有一农夫,姓陈名胜字涉,少时家贫,无计谋生,不得已受雇他家,做了一个耕田佣。他虽寄人篱下,充当工役,志向却与众不同。一日在田内耦耕,扶犁叱牛,呼声相应,约莫到了日昃的时候,已有些筋疲力乏,便放下犁耙,登垄坐着,望空唏嘘。与他合作的佣人见他懊恨情形,还道是染了病症,禁不住疑问起来。陈胜道:“你不必问我,我若一朝得志享受富贵,却要汝等同去安乐,不致相忘!”佣人听了不觉冷笑道:“你为人佣耕,与我等一样贫贱。想甚么富贵呢?”陈胜长叹道:“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说着又叹了数声。看看红日西沉,乃下垄收犁牵牛归家。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很难相信这话是从一个农民嘴里说出来的,那简直就是一个小学生去做高中数学题一样。他认为那些出身高贵的人拥有的生活,底层人民照样也可以拥有。试问一个每天种地的农民,真的知道什么是王侯将相吗?知道他们拥有的一切是什么吗?
曾经有一个笑话,两个农民在一起聊天,他们觉得皇帝用的一定都是金锄头,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锄头是最寻常的物品了,由此及彼,才有了这样的话。但是实际上皇帝恐怕连锄头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因为他的生活里是没有这个的。所以陈胜并不知道王侯将相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
秦二世元年秋七月,朝廷下诏:“着当地官吏发遣贫民九百人充当戍卒,前往渔阳地方防备匈奴。”
地方官按名查验,见陈胜身材长大气宇轩昂,暗加赏识,拔充屯长。又有阳夏人吴广躯干与陈胜相似,也令他与陈胜并为屯长,分领大众同往渔阳。且发给川资,预定期限叫他们努力前去,不得在途淹留。陈、吴两人当然应命,地方官恐他难恃,更派将尉二员监督同行。
好几日到了大泽乡,距渔阳城尚有数千里,适值天雨连绵,沿途多阻。江南江北本是水乡,大泽更为低洼,一望弥漫如何过去?没奈何就地驻扎,待至天色晴霁方可启程。偏偏雨不肯停,水又增涨,惹得一班戍卒进退两难,互生嗟怨。陈胜与吴广原来虽不认识,现在做了同事,却也患难与共沆瀣相投。
于是彼此密议道:“今欲往渔阳,前途遥远,非一二月不能到达。官中期限将至,屈指计算难免逾期,秦法失期当斩,难道我等就甘心受死么?”吴广跃起道:“同是一死,不若逃走罢!”陈胜摇首道:“逃走也不是上策。试想你我两人同在异地,何处可以投奔?就是有路可逃,也必遭毒手捕斩了事。走亦死,不走亦死,倒不如另图大事,死中求生或得富贵。”吴广矍然道:“我等无权无势,如何可举大事?”陈胜道:“天下苦秦已久,只恨无力起兵。我听说二世皇帝乃是始皇少子,例不当立。公子扶苏年长且贤,从前屡谏始皇触怒乃父,遂致迁调出外监领北军。二世篡立,起意杀兄,百姓未必尽知,但闻扶苏贤明,不闻扶苏死状。还有楚将项燕尝立战功,爱养士卒,楚人忆念勿衰,或说他已死,或说他出亡。我等如欲起事,最好托名公子扶苏及楚将项燕,号召徒众为天下倡。我想此地本是楚境,人人深恨秦皇,一定闻风响应前来帮助,大事便可立办了。”
翌日上午,吴胜命部卒买鱼下膳,士卒奉令往买,拣得大鱼数尾,出资购归。就中有一鱼最大,腹甚膨胀,当由部卒用刀剖开,见腹中藏着帛书已是惊异。及展开一阅,书中却有丹文,仔细审视,乃是陈胜王三字,免不得掷刀称奇。大众闻声趋集,争来看阅,果然字迹无讹,互相惊讶。当有人报知陈胜,陈胜却喝道:“鱼腹中怎得有书?汝等敢来妄言!可知朝廷大法否?”部卒方才退去,烹鱼作食不消细说。但已是啧啧私议,疑信相参。
到了夜间,部卒虽然睡着,又谈及鱼腹中事,互相疑猜。忽闻有声从外面传来,仿佛是狐嗥一般,大众又觉有异,都住了口谈静悄悄地听着。起初声浪模糊不甚清楚,及凝神细听,觉得一声声象是人语,约略可辨。第一声是大楚兴,第二声是陈胜王。众人辨出声音,仗着人多势旺起身出望。只见营外是一带荒郊,只有西北角上古木阴浓,并有古祠数间,为树所遮合成一团。那声音即从古祠中传出,顺风吹来,明明是大楚兴、陈胜王二语。更奇怪的是丛树中间隐约露出火光,似灯非灯,似燐非燐,霎时间移到那边,霎时间又移到这边,变幻离奇不可测摸。过了半晌,光已渐灭声也渐稀。大众本想前去探察,无奈时当夜半,天色阴沉得很,路中又泥滑难行;再加营中有令,不准夜间私出,只好回营再睡。越想越奇,又惊又恐,索性都做了反舌无声,一同睡熟了。
陈胜与吴广行此二策,暗里考察众情,有的说是鱼将化龙,故有此变,有的说是狐已成仙,故能预知。胜、广两人相视而笑,私幸得计。营中虽有将尉二员,却是一对糊涂虫,他因天雨难行无法消遣,只把那杯中物作为好友,镇日里两人对饮,喝得酩酊大醉,醒来又是饮酒,醉了又睡,无论甚么事情一概不管,但令两屯长自去办理,无暇过问。陈胜与吴广乐得设法摆布,又在营中买动人心,部卒都愿为所用。
陈胜见时机已到,又与吴广定谋,乘着将尉二人酒醉时闯入营帐。吴广趋前朗说道:“今日雨,明日又雨,看来不能再往渔阳。与其逾限就死,不如先机远扬,广特来禀知,今日就要走了。”将尉听后勃然怒道:“汝等敢违国法么?欲走便斩!”吴广毫不惊慌,信口揶揄道:“两公人监督戍卒奉令北行,责任很是重大,如或愆期,广等原是受死,难道公人尚得生活么?”这话很是利害,惹得一尉用手拍案,连声呼笞。一尉索性拔出佩剑向吴广挥来。吴广眼明手快,飞起一脚将剑踢落地上,顺手拾起抢前砍去,正中将尉头颅,立即倒毙。还有一尉拔剑刺广,吴广又持剑格斗,两人一往一来不分胜负。突有一人驰至将尉背后,大喝一声,已把将尉劈倒,接连又是一刀结果性命。这人便是主谋陈胜。
陈胜与吴广杀死二尉,出帐召集众人朗声与语道:“诸君到此为雨所阻,一住多日,待到天晴,就使星夜前进,也不能如期到达渔阳。失期当斩,侥幸遇赦也未必得生。试想北方寒冷,冰天雪窖,何人禁受得起?况胡人专喜寇掠,难保不乘隙入犯。我等既受风寒,又撄锋刃,还有甚么不死!大丈夫不死便罢,死也要死得有名有望;能够冒死举事才算不虚此生。王侯将相难道有特别的种子么?”大众见他语言慷慨,无不感动,齐声应道:“愿听尊命!”陈胜、吴广大喜,便领众人入帐,指示二尉尸首,果然血肉模糊,身首异处。当由陈胜宣令,枭了首级,用竿悬着。一面指挥大众在营外辟地为坛,就将二尉头颅做了祭旗的物品。旗上大书一个楚字。陈胜为首,吴广为副,余众按次并列,对着大旗拜了几拜,又用酒为奠。奠毕以后,并将二尉头上的血沥滴入酒中,依次序饮,大众喝过同心酒,当然对旗设誓,愿奉陈胜为主,一同造反。陈胜便自称将军,吴广为都尉,定国号为大楚。再命大众各袒右臂作为记号。一面草起檄文,诈称公子扶苏及楚将项燕已在军中,分作主帅。项燕与秦为仇,假如不死,哪有拥戴扶苏之理?陈胜虽智,计也大谬。
檄文既发,就率众出略大泽乡。乡中本有三老,又有啬夫,听得陈胜造反早已逃去。陈胜即把大泽乡占住作为起事的地点。居民散走,家中留有耜头铁耙等类,俱被大众掠得充作兵器,又向山中斩木作棍,截竹为旗。忙碌了好几日方得粗备军容。老天却也奇怪,竟放出日光扫除云翳,接连晴了半个月,水势早退。大众以为果得天助,格外抖擞精神专待出发,各处亡命之徒也陆续趋集来做帮手。于是陈胜下令麾众北进。原来大泽乡属蕲县管辖,陈胜出兵略地,不得不先攻蕲县。蕲县本非险要,守兵寥寥无几,县吏又是无能,如何保守得住?一闻陈胜领众将至,城内已是惊惶,结果吏逃民降。陈胜兵不血刃,便已安安稳稳的据住县城。
陈胜又大举攻陈,有车六七百乘,骑兵千余,步卒数万人,一古脑儿趋集城下。适值县令他出,只有县丞居守,他却硬着头皮招集守兵开城搦战。陈胜等人一路顺风势如破竹,所有生平气力未曾施展,此次到了陈县,忽见城门大开,竟拥出数百人马前来争锋,胜众摩拳擦掌一拥齐上,前驱已有刀枪,乱砍乱戳凶横得很。后队也执着木棍铁耙等类横扫过去。守兵本是单弱不敢出战,但为县丞所逼,没奈何出城接仗。略一失手便被打翻,稍一退步便被冲倒,数百兵马,死的死,逃的逃,县丞见不可敌也即奔还。那知胜众紧紧追入,连城门都不及关闭。害得县丞无路可奔,不得不翻身拚命,毕竟势孤力竭,终为胜众所杀。
陈胜与吴广联辔入城,也想收拾人心禁止侵掠,各处张贴榜示,说是除残去暴吊民伐罪。过了数日,复号召三老豪杰共同议事,三老豪杰闻风来会,陈胜温颜召入,问及善后事宜。但听得众人齐声道:“将军披坚执锐,伐无道,诛暴秦,复立楚国社稷,功业无比,应该立即称王,以副民望。”这数句话正中胜意,只是一时不便应允,总要退让数语,方可自表谦恭。当下说了几句假话,三老豪杰彼誉此颂,一再劝进。陈胜正要允诺,忽外面有人入报,说有大梁二士前来求见。陈胜问过姓名,便向左右道:“这二人也来见我么?我素闻二人贤名,今得到此事无不成了。”说着即命左右出迎,且亲自起座下阶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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