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一切之始10

在楚狱思考的时候，In已经把后座的两张凳子瞬移了出来，随意放在某棵树下，车子的门都大开着，他还调整了座椅的角度，让人能够半躺在上面。

然后，他不知道又从哪儿拿出了帐篷、支撑杆、塑料布、烧烤架……

“75，你知道他的随身空间有多大吗……”

FG75：“这个没办法扫描，不过，他既然拥有了空间的法则力量，那他的随身空间的大小很有可能随他心意来的。”

“真羡慕啊……”

75不满了：“按分类储存还不够吗？更何况，每个位面都能解锁一格非限定空间欸！”

“说的也是。”

之后的日子，每天都是In准备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食物，烤着吃，煮着吃，炒着吃，别说，他收东西的嗜好和楚狱很接近，所有能够用上的，他都有。楚狱甚至都不用拿出自己之前收的东西了。

楚狱每天都会消耗大量时间在熟悉和适应自己的新能力上，不过，In也帮了她不少，至少教她少走了很多弯路。

*

在这样混乱的末世中，大概只有亘古不变的星空一如往日一般，抚平幸存者心中的恐慌，哪怕他们下一刻又会意识到，此时已是末日。

楚狱背靠着车轮坐在地上，身前是一大堆粗细均等的树枝。

她用匕首削着树枝，打算多做一些木箭出来，这是上个位面楚青衣教她的。

上个位面大家都穷啊，后来有条件的时候，也没时间去准备，哪有渠道搞到铁质箭头的箭矢，所以她从头到尾使用的箭矢，都是楚青衣亲手做出来的，她后来也就跟着学做了，两个人一起做，还能多做一些。

也不知道她那个便宜哥哥现在怎么样了，他最后是哭了吧？记得好像当时她脸上突然就挺潮湿的。

“喂，小朋友。”

In躺在车顶上，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一条腿，看着黑暗的天空。

楚狱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她在蓝星上曾经听到过的一个梗。

“怎么？”

“你觉得，世界上真的有永恒吗？”

楚狱心里有些疑惑：这人今晚吃药了？

“神明都做不到的永恒，人间哪里会有。”她淡声回应道。

“你怎么知道神明做不到？不是都说，神即为永恒吗？”

“你故事看多了吧。”

“……”

楚狱削着手里的树枝，平铺直叙地道：“有没有神暂且不论，一个完整的世界，时间是会不断流逝的，世界上的所有生命都有属于自己的轮回，只要有时间，就不会有永恒。因为永恒就意味着，被时间遗忘，时间停滞。”

被时间遗忘……时间停滞？

In觉得好像自己以前钻进了某个死胡同里，甚至还钻了牛角尖。

小朋友的话给了他新的思路，楚狱没有抬头，所以没有看到，他看着星空的方向，有一团暗色的混沌突然出现，并且还在疯狂涌动。

In的眼底有着光，他觉得小朋友的思路不无道理，但是还需要更近一步的研究！

心情极好的他，又开始哼起了那首不知名的曲调，翘着的那条腿甚至还跟着节奏一抖一抖的。

哼了好一会儿，他问：“哥哥哼的好听吗~”

“哇，好好听哦……”

“所以说，小朋友在夸哥哥的时候，不要总是忘了带情绪啊~”

他从车顶上探出头，看向下方专心制箭的楚狱：“小朋友为什么不跟着警察叔叔们一起走呢？”

他在试探。

他见过楚辞，还见过许多次，毕竟是一个执意要寻找自己爸爸妈妈的女孩，执拗得让他无法理解。

他见过她身陷囹圄，见过她垂死挣扎，见过她迷茫无措。每一次，她都在经历着同样的一切，每一次，她都没能找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就身死道消。

也许她早就知道了她的爸爸妈妈不可能还活着了。

但是小姑娘心里总会留着最后一点希望，支撑着她活下去。

可是这次，她好像……不见了。

楚狱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不动声色地用另一个问题来回答他：“你知道，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吗？”

In：？？？

“这不是童话故事里的台词吗？小朋友，你不要忽悠哥哥~”

但是，楚狱没有继续回答他了。

In不死心，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这是一句表白的话！”

“不一定只能表达这种意思。”

楚狱放下又削好的一支箭，仰起头看向她头顶上方的脑袋：“你为什么不救我呢，In？”

In：……

两人默默对视，楚狱最后那句话的含量太大，也不知道触动到他心底的哪根弦了，不知不觉中，这句话就在他心里留下了浅淡的痕迹。

她的脸色与寻常时一样清冷，没有了他见过的所有情绪，但是比起曾经的她，好像现在的她，更让他感兴趣了。

*

末世一个月，天色连续阴沉了好几天。楚狱在挖坑，In在把一些外面的东西，要么挪到帐篷里，要么挪到车里。

她停下来，问他做什么。

“要下雨了。”

下雨？

是了，那场对这个世界造成二次影响的雨季就要来临了。

“小朋友不给帐篷挖引水沟渠，跑那边挖大坑做什么？”

“做个孝子。”

In：？？？

赶在雨季来临前，差不多符合楚狱心目中目标的大坑总算挖好了，然后，In眼睁睁看着她把两张凳子推下去，饿了足足一个月的两只丧尸，在掉下坑的时候脑袋还撞到了一起，疼得呜嗷乱叫。

In走到坑边，来到她身边，说：“你这可真是大孝子哦~”

因为，他看到她掏出了一桶汽油，毫不犹豫地全淋下去了，给它们浇了个通透后，一个点燃的打火机就这样被扔下去了。

大火瞬间燃起，火光照在她那张淡漠的脸上，让人有些恍惚。

楚狱也有些恍惚，好像上个位面，楚国皇室一家人，还有楚凉的婢女今竹临别前的交代，还纷纷在她耳边响起。

她在想，她是不是有点PTSD了，不过不可能啊，她一个没什么感情的人，比起没有接触过的楚国皇室，她应该跟后来的那群人更有感情才是。

只是，火光给她的印象，确实很大。

这一世楚辞的父母，也与火光有关。

“小朋友，小朋友？不舍得吗？不舍得你现在跳下去还来得及哦~”

“……”

她扭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回头看向坑里正在挣扎的火团，道：“父母身亡，不能入土为安，此乃大不孝。将他们从永无止境的黑暗中带出，重见天日一个月，已是仁至义尽。”

至少属于楚辞的遗愿，她已经完成了一半。前世楚辞一直做不到的事，她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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