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窗

“琐哥，咱们刚开学就请假会不会不太好？”馨儿坐在车后座，对身旁的萧绎琐说道。“大学又不是高中，只要咱们回去学也能跟得上就好。”萧绎琐解释。池榆在前面开车，归明渊在副驾驶一边看着导航一边指路。就在前两天，玲光突然告诉萧绎琐感知到了另一位原始元素体的存在，位置处于海城西南边，位于龙国边境的云城雨林中。

“萧学长，咱们的火车票买好了吧？我们是——到底要买四张还是五张？”归明渊问道。萧绎琐没有回答，只看见萧绎琐的胸口处传来玲光的声音，“我躲在这里，他们又捡查不到——”

过了许久，晚饭后，几人才走进订下的火车包厢。几人订的是软卧，毕竟火车路程也不短，可以用这段时间多休息休息。萧绎琐将包厢的门拉上，锁上，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玲光从中飞出，化成人形顺势躺在下铺上。“玲光小姐，我们这次到底是要去哪？目的是什么？”归明渊问道。玲光用手在空中画了几圈，一个茂密的雨林出现在玲光画的位置。

“这是云城边上的虎啸雨林，因为常有人在其中听到虎啸声而得名。”萧绎琐说道。玲光随意摆弄了一下手中的雨林，开口道，“我跟你们说过的，在龙国的三个原始元素体。除了我以外，化身为‘天吴’的水元素原始元素体就在这里，前几天我察觉到它了。”“天吴？就是那个人面虎身的河神？”池榆问道。“人面虎身什么的多抽象啊——我记得它就幻化成了一只身上覆着水纹的银灰色老虎。”“那为啥不叫白虎？”“额，可能他觉得天吴这个名字好听。”萧绎琐挠了挠头，“那它为什么要选这个神话人物呢？我以为它就是喜欢那个形象——”玲光想了想，开口说道，“‘天吴’的力量本质跟它的比较像，如果被人发现了也更好解释。”

夜里，车厢里没有灯。江馨儿从上铺探出脑袋，看了看下面的萧绎琐，悄悄从旁边的梯子爬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坐软卧列车，加上夜里安静得叫人害怕，让她鬼使神差地跑到下铺来，轻轻点了点萧绎琐的肩膀。“怎么了馨儿？”萧绎琐轻声道。“琐哥，让我睡你这儿行吗——”萧绎琐看了看上铺，“上边不舒服？”江馨儿摇了摇头，坐在萧绎琐身边，“有点——怕。”萧绎琐轻轻笑笑，“所以你要找我一起睡？”“啊——”江馨儿的脸颊红的要死，咬了咬嘴唇，“不，不可以吗——”萧绎琐将被子拿开，自己先让开来，“你不嫌挤的话可以。”

江馨儿慢慢躺到萧绎琐床铺的内侧，等萧绎琐在外侧躺下后，江馨儿这才回过头来看向他。此时两人的脸上都浮现一抹红霞，但车中的黑暗不足以将两人的脸庞看清。“琐哥，我这么大了还怕坐晚班火车，你觉不觉得我很胆小？”萧绎琐笑了笑，“胆小是胆小，但第一次坐软卧，有什么奇怪的呢——你好好睡觉，明天下了列车还要赶路呢。”江馨儿点了点头，随后一只小手轻轻爬上萧绎琐的身体，抱住他。萧绎琐有些愣神，但随后用左手轻轻摸了摸江馨儿的脑袋，“晚安，馨儿——”“晚安——”

早晨，萧绎琐刚刚睁开眼，就看见正盯着自己的池榆和归明渊，脸上都是那一副吃瓜的表情。“萧同学，想不到呀——泡妹有一手啊？”萧绎琐转头看向怀里还在睡觉的江馨儿，逼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过会儿跟你们解释，让她再睡会儿。”两人摇了摇头，嘁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床铺坐下。此时，江馨儿缓缓睁开眼睛，“嗯～”身旁传来的娇哼声让琐哥不由一激灵，和怀中慢慢睁开眼的江馨儿对视。“琐，琐哥——我昨天——”“没事，休息的怎么样？”江馨儿点了点头，“很好！”池榆和归明渊看向两人，“昨晚发生了什么？如实交代！”江馨儿看看他们，“啊，是我，晚上有点害怕…就下来找琐哥了。”两人似笑非笑，只是看着他们。

“话说萧学长，玲光小姐怎么不出来讲今天我们的行程？”归明渊问道。“额，她可能还在睡觉。这人基本上不出来。”说着，萧绎琐点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刚好，还有一小时就到站了，咱们收拾一下东西，准备下车了。

当天中午，几人出现在池榆提前订的酒店。一共订了两间，一间给萧绎琐和归明渊，一间是池榆和江馨儿。此时几人都呆在一个房间聊着天。“馨儿，你如果想跟你琐哥睡，我不介意跟小归学弟凑合凑合的，反正是双床房——”说着，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归明渊。归明渊反应过来道，“啊对，对对对！一切以你们俩为主！嘿嘿——”江馨儿小脸一红，轻声道，“你们别拿我打趣——”两人这才作罢。

这天下午，几人的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采购穿梭雨林要用的装备中了，直到采购的东西足够让几人在雨林中畅通无阻，才满意地回道酒店。

晚餐是几人待在同一个房间吃的，晚上睡前，萧绎琐和归明渊才去到隔壁。“馨儿，你跟你琐哥进展的怎么样了呀？昨晚在火车上——”“哎呀，榆学姐你别说了——我只是第一次做软卧——真的是害怕而已…”池榆掩嘴一笑，“可是害怕的时候你的第一选择是他哦？”江馨儿沉默了。“榆学姐，我困了，先睡觉吧——”池榆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她没理由插手，只是适当给予推敲，最终还是得看两人自己的选择。

“萧学长，你对馨儿同学是什么感觉？”萧绎琐愣了愣，看向归明渊道，“从高中起我就住他家隔壁，可能是——需要关心的邻家妹妹？”归明渊摇头，将萧绎琐推到窗前，“萧学长，你看见什么了？”萧绎琐看着窗外闪着霓虹灯的云城，“城市夜景？”归明渊摇了摇头，“再继续仔细看。”萧绎琐盯着窗户，窗外的霓虹灯慢慢变淡——直到清晰地看见玻璃中照出的自己。“看清自己，萧学长。你不光是要对自己的实力更有自信，也要对别人给你的情感抱有自信。你看这面玻璃——当你仔细去看她，你才会发现，她的眼中其实全都是你。”

萧绎琐呆愣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玻璃中的自己，久久没有再说话。当他再转过头时，归明渊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萧绎琐将窗帘拉上，关掉台灯，在另一张床上躺下，思绪却再拉不回来。

深夜，萧绎琐无法入睡，悄悄离开房间，来到酒店的天台。“琐儿～这么大晚上来天台做什么？”玲光从他身体中出来，柔声问道。长枪出现在萧绎琐手中，反手一击被玲光躲过。玲光淡淡一笑，“为情所困，想用武力发泄一下么？”萧绎琐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拿长枪进攻着。玲光的手中幻化出一柄长剑，每次都恰好抵在萧绎琐长枪的发力点。“琐儿——感受炎火在你心中燃烧的感觉，接受它，利用它。”一只炎雀出现在萧绎琐身后，冲入云层，瞬间俯冲下来，玲光就站在其中。随后，萧绎琐的身体化作那只炎雀冲刺而来，携带着数道能划开空气的强烈斩击。玲光回眸笑道，“很好琐儿——发泄完了么？”萧绎琐摇了摇头。

长枪与长剑在天台上碰撞，直到萧绎琐满身汗地坐到天台边缘。“怎么样？”玲光开口道。“跟你还差很多。”“你不该跟姐姐我比哦～跟你的同龄天赋者比，你和那位水元素天赋同学已经达到全世界都屈指可数的高度了。”萧绎琐轻笑，“嗯，算是吧。”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归明渊刚刚在窗前说的话。“玲光姐，你说——看清一个人的眼睛难吗？”玲光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当你去看一个路人时，不会在他眼中看到半分你想看到的东西。”玲光站起身，“你说说，平常你是怎么开窗的，从里面开，还是从外面开？”“当然从里面了。”“嗯。所以，当你去看一个自愿将心灵对你敞开的人时，看清她是非常简单的。甚至可以说——只要你愿意去看她，她可以把心中所有的空白都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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