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里那天的萧绎琐在林芳回去后便离开了隔壁的屋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才还布满笑容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总会好起来吗…怎么不见得我自己也好起来呢。我…我是哪来的去安慰别人的心思呢——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
萧绎琐连衣服都没有换,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陷入一片沉默。也许是感觉到自己做的事有些可笑,萧绎琐竟咧嘴笑了笑,但很快眼泪便从他的眼角流出。他的眼睛缓缓闭上,任由泪水浸湿枕头,也没有再做动作。
池榆的意识一直随着这些经历走到一片漆黑的平台。慢慢向前走,却看见一个被数条锁链困住的少年。“萧同学,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醒一醒——”池榆轻轻摇了摇地上的萧绎琐。眼见无果,池榆开始拉扯那些困住他的锁链,但那些锁链似乎沉重得有些过分,完全动摇不了它们丝毫。
“萧绎琐,他自己的选择造成了他的孤独,使他没了亲人的陪伴,不是吗?”一条锁链开始散发出暗紫色的光,类似萧绎琐的声音说道。“萧同学的做法只是在坚持他自己的底线。他拒绝了去鹰国发展,而是坚决留在龙国,这是多少人都做不到的,多少人都没有的决心?”锁链轻轻摇晃了一下,又出声道,“但是现在的他无依无靠,没有亲人的陪伴,孤身一人。”“他亲人的离他而去并不代表他就再没了依靠。他还有芳姨和馨儿,有我和小渊,还有玲光姐,我们都陪着他,这跟亲人有区别吗?”
刚才的锁链渐渐消失,另一条又亮起道,“可是他害死了林芳!他的无能再次让他失去了亲人!”池榆摇了摇头,“鹰之卫的诡计本就很难被看出,更何况做下决定的更多是我和馨儿,萧同学不应该为此而自责。”“可是林芳的死,也伤害了江馨儿,这难道就不该归过于他的身上吗?”“馨儿从来没有怪罪过他。相反的是,如果萧同学永远是这个样子的话,对馨儿造成的伤害才会最大。”
“萧绎琐一个这样坚强乐观的人,因为这件事而精神崩溃,真是可笑。”最后一跳拴住萧绎琐精神的锁链道。池榆顿了顿,“萧绎琐同学自与我结识后,一直表现的确实是一副乐观坚强的样子。就算他自己本身并没有看上去的那样坚强,但他彻底改变了馨儿的生活。就是他的出现才让馨儿对生活重新抱有希望,也让我们总是能乐观待事。他的伪装从来都不是懦弱,只是我们的愚钝并没有发现。如果他卸下伪装,我们也有信心能让他再次乐观起来。”
但这次那锁链并没有消失,只是看上去松弛了一些。池榆死死抓住锁链,用尽了全身力气向外拽。终于在池榆的力气将要耗尽时,粗重的锁链终于破裂,随着一声沉重的巨响,锁链被拽出,那个萧绎琐的身影也渐渐散去。
地面一阵摇晃,池榆有些愣神,望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平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崩塌。池榆试图往平台中心跑,谁料脚下的地面已经崩塌,池榆开始迅速下坠。
就在池榆闭上眼睛之际,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了她的小臂,带着她缓缓降落到已经明亮了些许的地面。“玲光姐,你——”玲光将池榆放开,轻轻笑了笑,“故意骗你的啦~我和琐儿的精神世界共生,他的精神世界若是出了问题,我就永远出不去。但既然你来了,我总不能让你留在这陪我吧?那既然你能救他,我就帮帮忙咯~”
“所以刚刚那些回忆…都是你让我看见的?”“对哦。”池榆点头,微笑道,“那玲光姐你跟我一起出去吗?”玲光摇了摇头,“不行,我暂且还不能出去。在琐儿的精神世界彻底恢复之前,我出去会消耗他自己的精神力。我等下会送你出去,不用过太久我就也能去找你们的。”说着,玲光手中泛起火光,池榆只觉得一阵恍惚,眼前便是一片漆黑。
再次睁眼,此时的萧绎琐仍然是睁着眼睛,但似乎有了些神韵。归明渊和江馨儿都跑到了他跟前。“我——我看不见,啥也看不见…”萧绎琐轻声说道。江馨儿凑上前仔细看了看,“不要紧的。睁眼太久了,暂时性失明。一两天就好了。”此时,萧绎琐将脸随意转了转,也不知道方向对没对上,“池榆学姐,谢谢你了。”池榆答应一声,“玲光姐刚在里面告诉我,她在你的精神彻底修复之前还是不能出来。”“她也没事就好。我还是担心我出的事情会影响到她。”江馨儿转过身来,“池榆姐,归同学,你们累了这么久,先回家休息吧。我在这里照顾琐哥。”两人见萧绎琐有所好转,也就同意下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馨儿,我…”萧绎琐有些难过地开口道。但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柔软堵住了唇,江馨儿轻轻附在萧绎琐身上吻去。“琐哥——你没事…你没事就好…”一时间,屋里陷入一片寂静。虽然萧绎琐看不见江馨儿的表情如何,但还是轻轻抱住她,“馨儿,对不起…”江馨儿看着萧绎琐,突然感觉鼻尖一酸,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泪不停地淌着,“琐哥,我…我刚刚真的好害怕,我怕你也会出事…”萧绎琐将左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揉了揉,“不会的馨儿,我不会出事的,我一直在…”江馨儿抱着的手更用力了些,“琐哥,现在我只剩下你了——你不能,你不能也离开我,好吗…”“好…”
屋里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许久过后,萧绎琐开口道,“馨儿,我…我这样多久了?”“一天一夜。”萧绎琐听着她有些劳累的声音,开口道,“馨儿,我这是在你房间吧?”“嗯,不想待在这里吗…”萧绎琐摇了摇头挪开身子道,你也睡会儿吧,这两天你们都该累坏了。”江馨儿走到另一边在床上躺下,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身子又向萧绎琐的地方挪了挪。萧绎琐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探了探,也算找到了台灯的开关,轻轻关掉。
另一边,池榆和归明渊随意找了个路边摊,在位子上坐下。“池榆学姐,你真的把萧学长医好了吗?”池榆想了想,“等他自己从这件事走出来了才能真的好,我也只不过是能让他不像前两天那样失常。”归明渊喝了一口饮料,“不管怎么样,至少萧学长现在能说话了!像萧学长这样不聊天就难受的人,跟江馨儿说上了话,应该感觉好些了吧。”池榆听到这话,沉默。她不知道要不要把萧绎琐的伪装告诉其他人,这或许能帮到他,又或许是会让他难堪。池榆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归明渊,“是啊,现在他应该好了不少了吧。”
饭后,两人在摊位前又坐了一会儿。“小渊,芳姨的事…”“哦对,这还没说呢。医院倒也是奇怪,这么大的事情,我将人给他们,居然直接推了去。我跟他们说家属可能要过几天才能来,也没有跟我说什么。可是照常理来看,处理后事应该都会立刻让家属过去的吧…”池榆听了也有些奇怪,“把芳姨推进去的人是医生吗,是医院自己的医生吗?”“看上去应该是的。人已经救不了了,他们再将她抢去应该没什么用吧?”池榆简单思索了一阵,上前拉住了归明渊的手,立刻就跑到了自己的车边,“上车,我们得去医院看看。”
虽然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又是圈套,但绝不能让萧绎琐和江馨儿的心理再受到伤害。池榆这么想着,加快了行车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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