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任由鲜血四溅,动作依旧没停下。
皇后眼中划过一抹不忍,但很快又转为坚定的神色。
这时候她若帮陈茂波说话求情,必然是引火上身。
皇帝一直都没松口,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意思,但皇后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陈茂波必死无疑了。
“皇上,请您重重责罚陈茂波。”皇后撩起裙摆跪下,深深磕了个头。
“陈茂波虽为臣妾的贴身太监,也跟随了臣妾数十年。”
“可他做出这种事情来,臣妾实在无法容忍,为了对得起百姓,也为了能给百姓一个交代,不管皇上如何惩罚陈茂波,臣妾都无二话!”
这一番话说下来,皇后那叫个义正言辞,正气浩然,不知道的当真会被她蒙过去。
夏婴暗暗撇嘴,很是不齿,但没想到的是皇帝居然相信了。
“皇后你起来吧。”皇帝的脸色灰暗不明,谁也猜不透天子的心意,皇后也是战战兢兢。
现在的情形下,只要皇帝一刻不说如何惩罚陈茂波,她的心都不可能真正放下来。
就在皇帝要开口的时候,陈茂波突然张嘴,就见他下颌处微微一动。
“不好。”
皇浦云已经发现异样,上前一步,正要制止。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陈茂波从舌头底下翻出一枚黑色的药丸,直接服毒自尽。
突变来的太快,夏婴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陈茂波身子不停的抽搐着,嘴角有黑色的血液流出。
而他那双苍老的眼睛也慢慢瞪大,瞳孔紧缩。到最后,身子一软彻底归西。
他就这么死了,夏婴就久久回不过神来,而旁边的皇浦云却闭上眼睛,暗叹口气。
想到一连那么多天,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到头来居然全都白费了。
可一旁的皇后却悄悄的松了口气,陈茂波还算识趣,知道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同时,他也没给夏婴他们逼问的机会,一死了之,这多干净啊!
可她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悲痛又愤怒的模样,一甩衣袖。
“皇上,陈茂波死不足惜,他既是臣妾的下人,那就把他的尸身就交给臣妾来处理吧。”
皇帝似乎心情不太好,也没多说什么,只点点头。
夏婴原以为皇后再怎么着也会给陈茂波留个死后的体面,却没想到她当即就把自己的丫鬟叫了进来。
继而吩咐道,“陈茂波死有余辜,按照规矩,他的尸体不能回归本家,你将他扔到乱葬岗处,埋了就是。”
丫鬟答应一声,很快就有两个侍卫进来拖着陈茂波的尸体出去。
夏婴在一旁看着,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悲凉的感觉。
如果陈茂波早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下场,他还会那么卖命的帮皇后做事吗?
生前得不到尊重,这也就罢了,死后居然是这样的下场。
乱葬岗那是什么地方?
有野狗,有蛇虫鼠蚁……
说的难听些,陈茂波连句完整的肉身都无法留下,而他的魂魄注定要做孤魂野鬼了。
皇后,太狠了!
这场纷争随着陈茂波的死直接结束了,夏婴却很不甘心,她有很多疑问等着问,也想把皇后揪出来,却没想到皇后处理事情那么果断。
皇帝也由着自己的心意办事,以至于到最后夏婴根本都没来得及说什么,这件事就草草结束了。
地面上残留着一大片黑色的血液,得到皇帝的同意后,二人起身。
“皇浦云你破了此案,自然有功。”
“等案子彻底结束后,朕自会按功行赏。”
皇帝这话就好像是随便给个交代,脸上并没有半点欣喜的表情。
旁边的皇后更不用说,夏婴和皇浦云暗自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去。
夏婴心中那叫一个懊悔啊!
虽然她想过陈茂波未必会把皇后供出来,但宫里有的是酷刑,她就不信陈茂波的身子是铁打的。
只要一轮一轮的熬过去,他总会吐出来些东西。
没想到陈茂波和皇后的配合打得那么好,不过看皇帝的样子似乎也在有意隐瞒着什么,难道……
夏婴心中咯噔一跳,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诞生。
难不成皇帝早就知道皇后私底下做的什么事?
为避免张扬到外人耳中去,所以才匆匆结束,掩人耳目?
夏婴被自己的这个猜想吓到了,随即赶忙摇头。
不可能的。
皇帝不是一人之君,而是天下人之君。
他所做的事情也不可能只为单纯的某一个人牟取利益,若真如此,那这个皇帝也算做到头了。
夏婴和皇浦云是走了,但宫里的纷争还在继续。
皇后战战兢兢的站在皇帝跟前,他不发话,皇后也不好说什么。
可这极低的微压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突然皇后跪下,狠狠的磕了三个头。
“皇后为何行如此大礼?”皇帝眉头微微皱紧。
他似乎意识到皇后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但并没有兴趣。
“皇上,臣妾有罪。”
皇后的演技真不是盖的,居然挤出了好几滴眼泪,泪眼婆娑的看着皇帝。
“臣妾管教下人不善,才闹出今日这祸事,连累了皇家清誉。”
“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还请皇上责罚。”
皇帝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方才陈茂波已经说了,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张。”
“他虽是你的奴才,但此事的确跟你没关系。”
“可臣妾心中有愧。”
皇后想起那惨死的十几名婴儿,眼泪流的更加凶猛了。
“臣妾贵为天下人之母,应当做好表率,而不是对无辜的婴儿下手。”
“虽然此事的确并非臣妾所为,但臣妾的奴才闹出这种事来,臣妾难辞其咎。”
顿了顿,见皇帝始终不说如何处罚她,皇后干脆道,“臣妾自请禁足一个月,羞见天颜,以此作为惩罚,还望皇上同意。”
“也好吧!”皇帝经过短暂的思考后,微微点头。
此事确实和皇后没什么关系,但若不处罚她,也的确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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